至於泰山為什麼被它吸引而來,這或許跟敖天所講的泰山府君即將開辟陰間有關。
他倒也不稀罕這玩意兒,這東西他就算拿到手,也頂多用來當做自己的磨劍石,用來砥礪斬鬼劍意。
可他現在連把趁手的飛劍都沒有,磨劍之事更是無從談起。
所以這泰山府君隻要不拿自己當傻子糊弄,也可以跟他做一筆交易,至於會不會打起來他其實不太在乎,正相反他很想試試這位泰山府君的成色。
“誠如你講,這東西對我沒有多大用處,但我知曉它代表了什麼,你想開辟陰間,它的作用很大。”李白點頭道,“所以你打算付出什麼?或者,直接跟我打一場,贏家通吃,輸家灰溜溜逃回自己的老巢。”
泰山府君的臉色有些不好看,他沒想到自己明明已經退了一步了,李白居然還是這麼的咄咄逼人;這堂堂劍仙怎麼還跟凡人劍修一個德性?
頭鐵!
忒煩!
這位東嶽大帝心底一陣膩歪。
原先他也沒打算空手套白狼,天底下想要跟他結個善緣,賣個好的仙修多了去了,怎麼這個人這麼不按常理辦事的呢。
他的身後,巍峨東嶽幾乎要壓到李白頭頂:“劍仙的臭脾氣,真是讓人討厭;但你要明白一點,這東西本來就不屬於你,沒有你,我也能拿到這一切。”
李白掐起劍訣,望舒劍影倏忽間衝入雲霄,劍氣登時密布天地:“你要這麼論的話,那我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此時此刻,仿佛被兩人徹底忽視了的黑鹿鬼王看向了身邊呆若木雞的耳,一連串驚變早已打擊得這個奴隸心情崩潰了。
這個麵孔猙獰的怪物輕聲道:“看到了沒有,我的弟子,沒有力量,隻能做他人刀俎上的魚肉;去祖地,我在那裡為你留了些東西。”
“一定要活下去。”
耳張了張嘴,看向那邊兩個分明與他一般無二,但卻巍峨如山的身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潛台詞大概是有這兩位在,自己一介奴隸,也能逃出生天?
黑鹿笑道:“沒聽見這兩位說的嗎,他們一位是高高在上的泰山府君,另一位是天界的劍仙,他們眼裡怎麼會有你這一介低賤奴隸,安心走吧,現在就走。”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甚至就是故意說給兩人聽的。
耳卻沒感覺到慶幸,心中反而升起了一絲悲憤。
自己好不容易即將從地獄中逃脫,結果就被兩個大人物徹底粉碎了希望,而自己就算真的能離開,又怎麼可能跋涉千裡,逃得回去。
他的身上有程國人烙下的奴隸烙印,這裡距離他們祖地足有千裡之遙,且不說一路上沒吃沒喝,更艱難的還是躲避夏人;對於逃奴,任何夏人都不會有絲毫留情。
自己才剛暢想了一瞬間的美好未來,就這麼支離破碎了。
絕望吞沒了他,他望著眼前昏睡過去,仿佛睡美人一般的少女,輕聲自語:沒有力量,就活該任人魚肉;哪怕是你這樣的女子,也隻會屬於這種強者。
他沒有試圖帶走這個與他同屬卑微凡人的女人,他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哪怕注定無法逃離,前路注定絕望,但他在死前,起碼脫了鐐銬——他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