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百年前,不,哪怕是百年前......大家推崇的是忠義禮智信孝仁勇等等,以君子為榮,雖也有不少壞人,但更多的還是會有一些底線的。現在呢?更多的人自詡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這話初聽起來好像很有道理,感覺好像在說自己至少不會像偽君子那麼虛偽,但這些話說得多了,就習慣按小人思維去思考問題了。嗬嗬,我問你,若換做你沒有認識我之前,如果有個老人摔倒了,你會扶嗎?如果街上有人大喊搶劫,搶匪從你麵前過,你會攔一下嗎?你和你同事說話,你會和他掏心掏肺的把什麼都說出來嗎?你兄弟如果有難找你,你會砸鍋賣鐵去幫他嗎?你,可擔心扶起的老人會訛你?可會擔心搶匪給你一刀子?可會擔心同事把你的話傳出去引起你不堪或者被領導視為眼中釘?可會擔心你兄弟還不起你的幫助,或者乾脆和你翻臉了?”
李默的聲音不大,語速也不快,但這些話,卻如同重錘一樣敲打在白啟明的心靈上。霎時間,白啟明的麵色都白了。
他,聽懂了李默的意思!
“鬥米恩,升米仇!你擔心的,何嘗又不是我擔心的呢?現在都開始勸人做事留幾分,做人留幾分,不要對任何人全心付出......嘖,你留幾分,他留幾分,大家都留了距離,信任呢?那些雞湯看著很有道理,又何嘗不是道德下滑的原因之一?以前做生意,大家都說誠信為本,答應的事必然會做到;現在做生意,簽個合同做保證,合同裡麵的條款照樣能給你玩出各種花樣來。有些東西想要丟掉真的很容易,隻是想要再撿起來確實很難哪!白啟明啊,我不是針對你一個人,但你敢說你對我是全心付出的嗎?你就沒有半點心思?”李默道。
“可李青青,她能全心全力的為大王付出麼?”白啟明道。
“她今年十六了,十六年裡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南嶺縣縣城。她接觸過最多的是農民,是學生和老師......她還是一張白紙,而你已經有了圖畫!我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相信她,但很難在很短的時間裡相信你。”李默道。
沉默許久,白啟明紅著眼說道:“大王,我明白了。在大王眼裡,我現在的堅定,隻是在兩邊的利益做衡量。我......能理解大王的想法!我確實也有所保留,也有一些小心思。但我可以肯定的說,從認識大王到現在,我絕對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大王的事,以後也不會。而且,我也不該用我的想法來揣度李青青的想法。”
“嗯,你明白這個道理就好,我到現在也是相信你的。但這個相信是有限度的,你理解一下。”李默道。
白啟明點點頭:“我理解,我都理解。信任在這個年代確實已經很難做到毫無保留了。”
“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也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想過要做真君子的呢?白紙上作畫,誰都想做一幅可以流傳千古的畫,但大多數人都屬於沒有繪畫天賦的那種,再加上各種毒雞湯做顏料,於是許多人開始給自己設個底線,隻要在這個底線範圍內做壞事,都覺得那不算什麼......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我有我的底線,但壞事也沒少乾。正因為我們想法相近,所以我理解你的難處,但我不可能完全毫無保留的信任你。”李默笑道。
白啟明點點頭,默不作聲。
“罷了,我再傳你一套武功,你好生修煉著。等什麼時候我們之間的信任可以再進一步,我會給你更多的安排!”李默道。
“丟掉的東西,我會再撿起來!大王,我絕不會讓您失望!”白啟明道。
這次深入交流,白啟明的感觸很大,李默又何嘗不是?
在李默看來,如果偽君子可以一輩子遵守忠義禮智信孝仁勇這些信條,裝成一個正人君子,那何嘗不能是君子呢?而真小人一輩子都是小人,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君子!
但,這個時代真的很缺乏信任。再好的人,依舊有人會說他不好。世界不複雜,社會也不複雜,複雜的隻有人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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