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然努力去看。
連日來她的身體幾乎被拖垮,這會兒看什麼都是重影。
那是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都不會忘記的片段。
在太陽的光暈之下。
車還未停穩。
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快步跑到林文然身邊,一把抱住她,顧不得身邊有人,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來。
在戰友們的起哄聲與掌聲之中。
林文然被巨大的衝擊刺激的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境。
錚錚鐵骨。
堂堂七尺男兒。
靳洛單膝跪地,手裡拿著一枚三等功軍章,聲音哽咽:“文文,嫁給我。我的軍功,有你一半。”
“哇哇,洛班長威武!”
“嗷嗷嗷啊!嫂子,答應!”
“答應!!!”
…
在大家的簇擁之下,林文然彎下腰,點頭,抱住了靳洛。
她就知道。
他不會舍得…讓她孤單一輩子。
回去的路上。
林文然看靳洛怎麼都看不夠。
靳洛黑了瘦了很多。
經曆了生生死死的他又是一次蛻變。
他緊緊的抓住林文然的手不鬆開。
到了林家。
林家全體都迎了出來。
大家的激動之情難於言表。
就連一直高冷的高景行都上去狠狠的拍了拍靳洛的肩膀。
幾杯小酒。
幾個家常菜。
這些日子,絕望與恐懼到深處。
靳洛夢裡總是出現的畫麵終於實現了。
下午,倆人吃完飯就去領了證。
倆人舉著結婚證照相。
笑的,猶如兩個呆瓜。
林文然的手輕輕的摩挲著結婚證書,“多少年了?”
靳洛摟著她的腰,內心激動翻滾。
倆人浪漫的去吃了個燭光晚餐。
女孩子麼。
這種最幸福的時刻當然是要跟朋友分享。
林文然第一個想起的就是蘇笑笑。
她打了個電話過去,卻沒有人接。
靳洛看了看表:“該是在上節目。”
林文然:“正好,去車上聽一聽,今天好像是宋橋生日,她這段時間都不開心。”
同樣的夜景。
不同的氣氛。
澳大利亞布裡斯班。
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燈火通明的酒店門口。
前排。
司機帶著白手套,恭恭敬敬的問:“宋總監,侯總說送您回去。”
宋橋坐在後座上,臉上是酒後的潮紅,眉目間一片倦意,“打開收音機。”
司機照辦。
不需要其他吩咐。
這段時間,他已經習慣了宋橋在這個時間段聽一個女人的節目。
這四年時間。
宋橋是拚了命了。
身體不要了…
沒日沒夜的熬著,打拚著。
他是個聰明人,又有豐富的專業知識,很快在這個城市立穩了腳跟。
宋橋不像是一般剛畢業半年的學生,在彆人眼裡,他冷血,手腕犀利,言辭從不留情麵,讓人懼怕。
無意間的,遇到了肯幫忙的貴人,足以讓他一步登天。
現在他擁有的是之前從未想過的。
他曾經無數次想過回去。
看他害怕…
四年了。
不聲不響的離開。
笑笑不會等他。
又憑什麼等他?
是他的脆弱,是他該死的自尊心,深深傷害了最愛的人。
那段時間,宋橋總聽的歌就是《後來》。
——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是你早已消失在人海。
笑笑,現在的你幸福了麼?
而此時。
電波那邊,女人的聲音溫柔嫵媚。
半個小時的節目。
宋橋坐在後座,宛如玉雕,動也不動。
最後五分鐘。
電波那邊的女人的情緒似乎有些起伏。
黑夜裡。
她聲音中的點滴的隱忍與悲傷都會被無限的放大。
“節目的最後,我要點一首歌,今天…是對我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的生日。在這裡,我想說:“班長大人,生日快樂,我還在等你。””
——我還在等你。
超過千萬句的絕殺之話。
是一首悲傷的《葉子》。
當音樂的副歌部分響起——
我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
也一個人看書 寫信自己對話談心
隻是心又飄到了哪裡
就連自己看也看不清
我想我不僅僅是失去你
…
司機偷偷瞄了一眼後視鏡,驚訝的眼裡抖了抖。
一向冰冷嚴肅,不苟言笑的宋橋。
此時此刻,居然淚流滿麵。
如墨的雙眸中,流轉的是讓人心碎的悲傷。
一曲完畢。
伴隨著女人的歎息聲。
節目結束。
司機正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宋橋沉默了許久。
他從兜裡掏出一個看似很老款很舊的手機。
顫抖著按了開機鍵。
各種鈴聲外加震動…
足足響了有幾分鐘。
然後…之後通話的幾秒鐘…
每一秒,都是那麼漫長。
電話被接通了。
那邊是蘇笑笑泣不成聲的聲音。
宋橋深吸一口氣,逼回淚水:“笑笑,對不起,等我。”
——我還在等你。
——等我。
司機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他恍然的笑了,“總監,是不是要休年假了?”
宋橋從大三進公司就沒有休過任何節假日。
宋橋收起手機,“是婚假。”
好姐妹,果然是氣場都會互相影響。
林文然和蘇笑笑為彼此開心。
鬨騰了一會兒。
林文然說:“笑笑,你不會就真打算這麼原諒他了吧?”
這些年,笑笑為宋橋流了多少眼淚,傷了多少心,她最清楚。
回來是開心。
但就這麼原諒他,原諒這四年的空白,天底下哪有那種好事兒?
蘇笑笑的聲音這會格外清亮,“我當然不回這麼簡單繞過他,文文,你知道嗎?每一次我想他,我就會在心裡想上一種如果他回來的折磨方式,這麼個多個日日夜夜,我想了很多很多種極刑,可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須人先回來啊。我要一點點,慢慢的折磨他,讓他以後一點歪念頭都不敢動。”
林文然心滿意足,笑容如花:“明白。”
掛了電話。
林文然又自顧自的替閨蜜高興偷偷笑了一會兒。
一轉頭,就看見旁邊的瞪著倆眼一臉怕怕的靳洛,“你們女人…太可怕了,極刑?”他現在已經替宋橋點蠟了。
林文然語氣平淡:“大概就是那種把人撩的火急火燎的,然後走人之類的方式吧。”
靳洛一聽就笑了,他上前圈住林文然的腰,在她耳邊曖昧低語:“老婆,領證了,你也該讓我“急”一下了吧。你能理解空有一身武藝這麼多年卻無從發揮的痛苦麼?”
林文然:…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