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1 / 2)

出租屋的門被猛敲了幾下,柳吟秋沒有聽見,耳朵裡塞著耳機,音樂聲蓋過了一切。

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柳吟秋感覺那扇防盜門被一股大力拍打得螺絲都要鬆了,她嚇了一跳,趕緊把耳機摘下來,音樂也關成靜音。柳吟秋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晚上12點多了,這個時候有人敲門,心裡總覺得很忐忑。

關了音樂之後,敲門的聲音便隨之溫和了一些,沒多久,她便聽到一個熟悉的男低音。

“妹子,開門啊,我知道你在裡邊。”

是黑瞎子。

他的聲音非常有特點。

柳吟秋來到門前,對著貓眼看了一下,確實是黑瞎子,戴個墨鏡穿著黑色的長袖襯衫,頭發隨意紮在腦後,痞帥得很。

“你來乾什麼。”柳吟秋沒有開門,儘管心裡有點小竊喜,他出現在出租屋外麵,柳吟秋其實很意外。

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隨便開門。

自己上午給黑瞎子發了分手信息,已經把人給拉黑了,誰知道對方會不會做出過激行為。

萬一他拿刀砍死我怎麼辦?

不是經常有情侶分手,男友不甘心捅死前女友的新聞嗎。

柳吟秋琢磨著。

“你先開門。”黑瞎子道,“乖,彆鬨脾氣,我進來給你解釋。”

“我給過你解釋時間。”柳吟秋說,認真的,她有點受不了黑瞎子對自己說“乖”的口吻,再大的脾氣一聽他的“乖”,整個人都有點軟。

黑瞎子肯定清楚這個,故意夾著嗓子輕言細語。

“你彆怕嘛,我又不會對你怎樣,給你帶了好吃的,你現在肯定沒吃飯,待會兒準備通宵吧?”黑瞎子大概聽出了柳吟秋對他的忌憚,極力安撫。

柳吟秋不知道該不該開門,黑瞎子185的個子,又有肌肉,應該是常年保持健身的,她一個手無縛雞的獨身女孩子,對方真要做什麼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但是,他來找她,柳吟秋還是開心的,雖然已經認定恢複單身,不再留戀,但聽到黑瞎子的聲音,還是不爭氣的想見他。

“妹子,你是不是怕我對你下手啊?”黑瞎子見屋裡的人不說話,便道,“你這藝術家的小腦瓜一天天的想真多,不是要跟我談談嗎,我就是來和你談談的。”

猶豫再三,柳吟秋還是小心翼翼地開了門。

黑瞎子兩隻手裡提著不少東西,都是柳吟秋愛吃的零食和水果,還有一盒烤串,應該是現烤的,開門不久便聞到了香味兒。

黑瞎子很會做菜,才開始交往那陣,他就聽柳吟秋說過喜歡燒烤,第二天便自己做了一份,味道有那麼7分像出攤的手藝,從此便被這個“瞎子”給狠狠拿捏住了。

“小東西,一點兒都不省心。”黑瞎子見女朋友開了門,翹著嘴角便往前跨了一步,“去洗手,先把烤串吃了,專門給你做的,放了不少油辣子,還熱乎呢。”

他像是沒事兒人一樣找了個勉強能放食品袋的,也不知道是桌子還是箱子的東西往上一擱,房間裡到處都是泥巴灰,地上鋪滿了工具和圖紙,一個奇形怪狀的雕塑胚立在房間的角落。

柳吟秋是北京某藝術學院雕塑係的畢業生,如今在一家機構當美術老師,收入還可以,工作時間相對自由,算是愉快的小社畜。偶爾也接一些私活,給人做雕塑,離“藝術家”的稱號自然天差地遠,但黑瞎子總是能找到好聽的詞兒誇她的彩虹屁。

黑瞎子放好烤串的盒子,半天沒有找到他能落座的地方,狹窄的客廳宛如雜物間般,全被繪畫和雕塑的材料占據了。

還有好幾個快遞箱子,裡麵是雕塑用的石灰和泥。

儘管黑瞎子下墓時沒什麼衛生上的講究,但其實他有點潔癖,受不了居住的地方亂七八糟的,他以前來這裡,總幫柳吟秋整理。

自己有好些日子沒上門了,黑瞎子此時忍不住想動手收拾。

但顯然現在並非合適的時機。

柳吟秋想說些掃他興的話,比如“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到底想跟我談什麼”諸如此類,但遲疑了很久沒有出口,烤串的味道幾乎彌漫了整個房間,她必須承認是饞了。

而且黑瞎子看起來並不打算砍死她。

柳吟秋從裡屋拿了兩張矮塑料凳出來,黑瞎子坐在上麵隨時都像是要翻車的搖搖欲墜,柳吟秋就著麵前的餐桌,開始吃起來。

烤串很香,不鹹不淡,辣味兒十足。

黑瞎子坐得不自在,起身去廚房,出來客廳時,一串紫紅色的葡萄已經洗淨:“我自己種的。”他說,“保甜。”黑瞎子給葡萄去皮,掏核,動作流暢而麻利。

氣氛和諧得有些詭異,柳吟秋吃了一半後突然沒了食欲。

“不想吃了?”黑瞎子問,他直接遞來一顆剝好的葡萄,“吃這個,很甜的。”

“你……”柳吟秋還沒來得及開口,葡萄就被投進了嘴裡。

是還挺甜的,果酸都沒有。

“好吃吧?”黑瞎子往自己嘴裡塞了幾顆,他看了一眼垃圾桶裡的方便麵,“怎麼,你今天晚飯就吃了桶方便麵,外賣都不點了?你身體本來就虛,還吃沒營養的怎麼扛得住天天熬夜。”

莫名其妙被教育了一番,柳吟秋有點不爽,但好像也沒有能夠反駁的理由,以前她熬夜趕私活,都是黑瞎子送的飯。

“我們已經分手了。”她最終還是直白地告訴黑瞎子,“希望好聚好散。”

“你舍得嗎?”黑瞎子的口吻特彆自信,“反正我舍不得。”

柳吟秋吸了一口氣,瞬間就被他攻略了,不甘的淚水奪眶而出。

“哎,彆哭彆哭,怪我。”黑瞎子擦了手趕緊來安撫女朋友的情緒。

惹哭一個女孩子,黑瞎子並不覺得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相反,心裡難得慌亂,這是他塵封的內心久違的波動:“我不應該冷落你,不應該不聯係你,是我不好,乖啊,不哭了,你臉上都是灰,哭進眼睛裡像我這樣變成半瞎怎麼辦。”

“你很討厭。”柳吟秋說,“見麵的時候這麼熱情,一分開跟陌生人一樣。”

“我都惦記著你的,你看,你喜歡的零食,一樣沒錯吧?”黑瞎子緊了緊攬著女朋友肩膀的胳膊,“不哭了啊,我心都被你哭亂了。”

“騙子,不知道你對多少女生說這種話,記得我喜歡吃的又有什麼了不起,我還記得你喜歡的東西呢。”柳吟秋被他擁得緊緊的,結實又滾燙的懷抱,6月的北京,氣息是熱的。

“我就對你一個人說過。”黑瞎子道,“你惱我其他都可以,這個真不行。”他沒有辦法時刻盯著手機,或者說,他甚至都沒有辦法保證待在地麵上,無法像普通男人那樣對女朋友的信息及時回應,對第一次談戀愛的黑瞎子來說是有點陌生的體驗。

黑瞎子其實不習慣使用智能手機,光線太刺眼,即使帶著墨鏡,也會有些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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