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過後,柳吟秋與黑瞎子的關係又近了更深的一步,隻是兩人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在柳吟秋看來,和喜歡的人上床,是代表感情穩定的基礎,她可以更信任與依賴對方;但對黑瞎子而言,睡在一起是夫妻才會做的事,他已經認定柳吟秋就是自己的未婚妻。
家仆們也跟著黑瞎子改口,叫柳吟秋夫人,或是少奶奶。
很有民國貴婦那味兒。
柳吟秋雖然對於馬上走進婚姻這件事很猶豫,但對方畢竟是黑瞎子,他無父無母,又是爹係男友,很懂照顧柳吟秋的情緒。
兩人的相處越發甜蜜,也越來越像一家人,直到一個突發事件,打破了柳吟秋平靜的生活。
暑假結束,開學之後,柳吟秋在機構裡就變得忙碌起來,每天幾乎都處於跟學生,學生家長,以及各種畫材的選購中周旋。黑瞎子大多數情況下會來接女朋友下班,黑衣黑褲,相當帥氣,同事總會發出欣羨的聲音。
今天黑瞎子沒有來,他中午給柳吟秋信息,自己要去一趟廣西,臨時決定的,大概兩三天左右,是非常要緊的急事,叮囑柳吟秋自己上下班注意安全,必要的時候讓齊伯接送。
廣西那地方,柳吟秋是知道的,黑瞎子講過,現在大部分張家人都聚集在廣西某個僻靜的山脈,算是張家的一個總部,看似與世隔絕的地方,其實與外界緊密相連。
那裡還存在著張家曆代祖先的陵寢,名為張家古樓,他們一方麵住在廣西,一方麵也守著那裡的墓葬。
黑瞎子說,他要去找張家族長商量下地的事宜,雲南的那個墓。上次他們失敗了,這次得重新規劃。
柳吟秋其實很反對黑瞎子再去,那裡是怎樣的地方,她不清楚,但從上次回來之後,死傷無數,很多人都被蟲寄生的情況來看,絕不值得二刷。
可黑瞎子也有他的堅持,他告訴柳吟秋,在那裡,會有治療他這種眼疾的良藥。
柳吟秋對於“張家”沒有什麼想法,可能是因為這個姓氏遠不如軒轅,東方,皇甫來的氣派,張是中國大姓,任何人的身邊身邊都存在著姓張的男男女女。儘管黑瞎子說過,真正意義上的張家人曾是世界的主宰,正因如此,“張”姓的數量演變至今才如此龐大。
柳吟秋沒那麼大的格局,隻希望那些張家人不要找自己的麻煩,也彆找她家人的麻煩。
據說他們一直在尋找遺落各處的張家後人,想要慢慢擴大張家勢力。
柳吟秋不想加入其中,總覺得會被授予某種並不屬於自己的責任。
快下班的時候,柳吟秋正在收拾畫材,整理桌椅,一名陌生的年輕男孩兒走進了畫室,他先是四處打量,隨即將目光落在了柳吟秋的身上。
那是一個相當帥氣的男孩子,從麵相和體格來看,大概20出頭,或者不到,對方少年感十足,穿著休閒的衣褲,和時下偶像劇裡流量明星的打扮很相似。他戴著一副藏藍色的墨鏡,鏡片是半透明的,柳吟秋能透過薄片看到他有著一雙好看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瞎子的關係,柳吟秋現在看到戴墨鏡的男人,總免不了有些親切。
“你好,請問是來谘詢課程的嗎?”柳吟秋猜測對方不是家長,他太年輕了,頂多20出頭,班上學生的家長她都認識。
那少年將墨鏡摘了下來,夾在衣服領口,笑著說:“你這兒教我這樣的成年人畫畫嗎?”
“當然,我們這裡有成人班。”教室還很亂,柳吟秋騰出來一處地方供對方入座,“你是自己想學嗎?”
“是啊,小時候特彆喜歡畫畫,家裡人不允許,現在想找一找小時候的記憶。”少年依然笑著對我說話,嘴角是邪魅的弧度,有些像黑瞎子,“我前幾天收到一張你們這兒發的傳單,順便來看看。”他拿出那份傳單,表現得極有誠意。
“請問你多大呢,想學哪方麵的課程,基礎素描,油畫,彩鉛,還是水彩?”柳吟秋雖然表麵客氣,卻並不完全認為對方是真心求學,她有點懷疑對方是彆的培訓學校來探查虛實的,所以沒有給對方介紹太多細節的部分。
“19歲。”少年強說,“起步會不會晚了?”
“不會,大學生剛剛好,我們這裡的成人班很多還是30多歲的家長在學呢,你應該是裡麵最小的了。”柳吟秋道,“這樣吧,如果你真想學,可以這周六過來我們成人班試聽,免費的,你要滿意我的教學,再確定報不報名也可以。”
少年的視線陡然變化,銳利的眼神中帶著審視和輕蔑。
“你還有什麼想谘詢的嗎?”柳吟秋有些疑惑,也感到些許的冒犯。
“黑瞎子的女人,這麼普通啊。”少年收斂笑容,表情十分默然的樣子,“我當是什麼不得了的女人呢,他居然會看上你這種的。”
柳吟秋愣了一下,一股莫名的忐忑湧上心頭。
“你很緊張啊?也難怪,畢竟你剛才還覺得我帥呢,現在突然用這種語氣說話,膚淺的女人。”少年戴上墨鏡,然後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柳吟秋,“我叫黎簇,你男人想從我手裡拿到一樣東西,我沒給,他和他的人跑到我的盤口摸我的東西,給我招惹了麻煩。”
黎簇,好熟悉的名字,柳吟秋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但這也不重要,柳吟秋知道對方是來找茬的,黑瞎子得罪了他,可他拿黑瞎子沒有辦法,於是找到了這裡。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黎簇道,“但我知道你是誰就行了。”
“你想乾什麼?”柳吟秋聽出了些許惡劣的腔調,但她不敢貿然給出反應,對方與黑瞎子有過節,說話毫無商量的餘地,柳吟秋沒有應付過這種事,心裡很沒底。
“不乾什麼,就是想知道黑瞎子的女人是什麼樣的。”黎簇走到一堆畫架的中間,東摸摸西搞搞,“你真就一畫畫的?”
“齊……黑瞎子待會兒就來接我了,你要是不想被他撞見,就趕快走。”柳吟秋儘可能保持冷靜的想對策。
“他今早離開北京了吧。”黎簇顯然已經觀察柳吟秋和黑瞎子很長一段時間了,他敢這時候過來,肯定是料定不會被黑瞎子抓到,“你騙人的樣子一點兒說服力都沒有,看來就是個畫畫的,他怎麼找你這種女人,不怕被他的仇人砍死嗎?”
柳吟秋又怕又氣,拿起電話就準備報警。
黎簇眼疾手快,用兩隻手撚著畫架上的一塊橡皮朝她擲去,剛好打在柳吟秋的手腕上,她的手一麻,手機掉在了地上。
還沒等柳吟秋反應過來,黎簇突然拿出一枚針管,對著她的脖子就是一紮,不知道什麼液體被注射進了自己的頸部動脈,柳吟秋猛地將他推開,自己卻被反彈一個踉蹌。
“你給我弄了什麼!?”柳吟秋嚇得臉都白了,針管還在他手裡。
“毒藥而已。”黎簇把針管收起了,一派輕鬆的模樣,“我要你男人來求我,隻要敢來,我就把他想要的給他,也包括你的解藥。”
黎簇說話的語氣很像漫畫裡的反派,六親不認的表情,中二感爆棚的台詞。
但柳吟秋顯然沒有心思去嘲笑對方,他剛才確實給她打了一針,柳吟秋這時候已經開始頭昏腦漲了。
而柳吟秋也突然想到這個叫黎簇的少年是誰了,他就是黑瞎子口中的那個“吳邪找的最後一個人”。
“你是瘋子嗎。”柳吟秋道,“我根本不認識你!”
“論瘋,我可沒你男人誇張,他在道上可是出了名的瘋子。”黎簇輕描淡寫地說,“對了,還有吳邪,你回去告訴黑瞎子,我要他和吳邪一起來求我,不然,他們什麼都彆想從我這裡得到,而你,也會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