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了解黎簇,無論是過去的黎簇,還是現在的。
他知道黎簇已經擁有了不符合他年紀的智慧,他知道要如何操縱人心,而且,他非常善於撒謊,當初,他這個小崽子連汪家人都騙過了。
黎簇既然能堂而皇之的對付柳吟秋,必然是給自己留了後路。
一小時後,化驗結果出來了,柳吟秋的血液裡果然沒有任何有毒成分,黎簇給她注射的液體,居然隻是葡萄糖。
“真的嗎?”柳吟秋轉憂為喜,卻又半信半疑,“為什麼我脖子癢?”她問醫生。
“這是由於血管收縮膨脹造成的反應,再過一會兒,等葡萄糖完全被你身體吸收,就不癢了。”醫生解釋道。
柳吟秋想到那個少年不留情的模樣,不禁有些懷疑。
“如果不放心,我再給你驗個尿,應該不會有問題。”醫生看出柳吟秋的顧慮。
柳吟秋點點頭,這時候要她驗什麼都不會拒絕。
等把所有能驗的都驗得差不多了,柳吟秋才真正確信自己體內無毒,她鬆了一口氣,又覺得黎簇很可惡,可對他的嘲諷卻記在了心裡。
吳邪告訴柳吟秋,黑瞎子要下的墓在雲南那邊,他需要一種藥引才能成功拿到想要的東西。這個藥引在黎簇扶持的一個老中醫手裡,那味藥不算珍貴,對痔瘡有特彆的療效,也不是隻有黎簇手裡才有,但那是最快能收集到足夠多藥引子的地方。
若是彆人,黎簇肯定就跟對方爽快交易了,但他看不慣吳邪身邊的人,而黑瞎子以前也確實欺負過黎簇,這件事就變得棘手起來。
黑瞎子三番五次都沒得手,便用了些手段,黎簇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找上了柳吟秋。
柳吟秋聽得雲裡霧裡,一會兒藥引一會兒痔瘡的,她差點以為黑瞎子遇到了什麼難言之隱。
“秋老師,你打算一直瞞著瞎子嗎?”解雨臣問她。
“我不知道,既然我沒有中毒,這件事讓他知道的意義也就不是很大。”柳吟秋說,“隻是,我擔心我的父母……”
解雨臣說:“你父母那邊我已經派人守著了,不過,黎簇的人脈在南方沒有作用,就跟他下毒一樣,是嚇唬你的。”
柳吟秋感激地說不出話來。
解雨臣繼續道:“黎簇敢做這件事,就表示他確信我們一定能查出來針裡沒毒,他也知道,我們會找他,黎簇如今學會了些手段,與其說是為難秋老師,不如說是在向我們挑釁,他一定有十足的把握不被我們逮到,當務之急,還是先觀察秋老師身體幾天,以防萬一。”
吳邪歎了口氣:“他要的是麵子,我去求他就行了,我不要麵子。”
“張家人,不是也在監視黎簇嗎?”解雨臣冷不丁地道,鑒於黎簇曾經加入過汪家,張家人對汪家人的一舉一動都必須了如指掌,“你把秋老師被黎簇紮針的事放出去,我想那些人,會有所動作的。”解雨臣有意無意地看了柳吟秋一眼,知道她應該對張家也有所了解了。
而他和吳邪,對柳吟秋和張家人之間的關係,也似乎心中有數。
“這件事交給張家人去做,那不等於把黎簇往死裡弄嗎。”吳邪看起來並不願意黎簇受到傷害。
“張家行事詭秘,卻也不會濫殺。”解雨臣道,“黎簇做這件事,就要承擔後果。”
吳邪舔了舔嘴唇:“我們總要把事情搞清楚再給人判刑吧,黎簇不沒給秋老師下毒嗎。”
解雨臣道:“吳邪,雖然秋老師這次沒事,但誰能保證黎簇沒有下次,張家人至少會給他活路,你猜要是被瞎子知道,黎簇還能留口氣嗎?”
這件事讓張家人去做,自然事半功倍,吳邪知道他們那些人的手上有很多逼供的手法,黎簇再厲害,也不可能防的了張家人。
柳吟秋在一邊聽他們的對話,突然覺得自己很多餘,她和這些人完全不在一個次元,化驗單上健康的指標並未給柳吟秋帶來安慰。
“秋老師,你是怎麼想的?”解雨臣突然問向柳吟秋的意見,“如果抓到黎簇,你想對他怎麼做?”
“我……”柳吟秋思考了一會兒,“揍他一頓吧。”
這個時候的柳吟秋還不知道,那個叫黎簇的少年,未來會跟自己有著非常緊密的聯係。
解雨臣和吳邪同時一愣,他們都笑起來。
“這沒有問題。”解雨臣說,“隻要抓到黎簇,一定讓你好好收拾他一頓。”
當晚,她在解家住下了,中間推辭了半天,最後還是被解雨臣勸服,黑瞎子外出未歸,解雨臣和吳邪覺得他們有義務幫柳吟秋解決難題。
柳吟秋被妥善地安置在一個裝修極為講究的房間裡,她明明很疲憊,卻輾轉難眠。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是配不上黑瞎子的,這是前所未有的想法,柳吟秋一直對自己各個方麵都頗有自信。雖然她的男人緣並不好,那是因為以她的條件,已經自動篩除了不如自己的那部分,而柳吟秋又隻是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她不喜歡過度社交,身邊也就沒有能看得上的。
而柳吟秋也並不在意是否有個男人在身邊,但黑瞎子是特彆的,他是她人生中所遇到的男人裡,最為特殊的一個。
柳吟秋很確定自己非常愛他,是那種可以接受他眼睛再也看不見,也願意照顧黑瞎子一輩子的義無反顧,但是這一刻,她似乎明白,自己根本沒有資格跟黑瞎子共度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