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曆練不順利?”陸雲歸問。
廉蕭搖搖頭。
陸雲歸走上前,伸出手,掌心貼近他胸口,隻片刻便變了臉色。
“誰傷的你?!”
他一向沉靜的語調竟然少見地淩厲起來。
“已經被我殺了。”廉蕭道。
直到此刻,他仍然不知為何,選擇了對麵前的這個男人坦白。
“是誰。”
“林飛之。”
“又是他!”陸雲歸的話語間溫度降至冰點,“鎮南林家!”
陸雲歸囑咐道:“你最近不要出門……林家……”
廉蕭不待他說完,突然問:“陸雲歸,你去過臥龍湖嗎?”
陸雲歸一頓。
廉蕭心沉了沉,又問:“你抓過一條金色小蛇嗎?”
“……我……送他去了……魔界。”陸雲歸低聲說。
“魔界!”廉蕭驚地站起身,質問道,“他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去了魔界要怎麼活!!?……”
話音未落,突然間天光大亮,一股巨大的威壓籠罩了整個院落。
廉蕭本就身受內傷,此刻絲毫抵擋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幾乎是同時,陸雲歸撲上前,將他虛虛籠罩在懷裡,聚靈力凝成一個屏障,護在廉蕭身周。
小屋在威壓中轟然坍塌,廉蕭抬頭,看見半空中站著一群人。
為首的寬臉長耳,身著九霄宗道袍。此人正是九霄宗掌門邱玄機。
邱玄機身邊站著一位身著黑色蟒袍的瘦長修士,威勢彌漫,修為深不可測。他身後站著一位修士,廉蕭抹去嘴角殷紅,認出那人正是林謹平。
“廉蕭!你還我幺兒命來!!”那人聲音尖厲沙啞,帶著靈勢攻擊。
廉蕭悶哼一聲。
陸雲歸將他護得更緊了。
“是林家老祖。”他在廉蕭身邊輕聲說,語氣中帶著一分焦急。
趙子俊站在隊伍中間,著急解釋道:“林老祖,昨天一天廉蕭師弟都跟我在一起,絕對不可能做出殘害同門的事!”
林謹平嗬斥道:“難道我家老祖還會汙蔑你們的一個雜役弟子不成!”
林家老祖林守南開口道:“飛兒身上一直帶著我送的一方承天寶印,上麵刻有一道我親自下的攻擊靈咒。昨天這個靈咒被催動了,之後林家祠堂內飛兒的本命玉牌就碎了。”
邱玄機緩緩道:“那也無法證明是我九霄宗的弟子下的手。”
林守南不言,兀自拿出一麵光滑的玉鏡,拋在空中,注入靈氣。
那玉鏡迅速幻化至幕布大小,竟開始一幀一幀播放林飛之在湖邊見到廉蕭之後的場景。
林守南環視眾人,冷冷地說:“邱掌門有所不知,承天寶印與承天寶鑒互為一對,寶鑒可以記錄寶印攜帶者的所有事。”
廉蕭對上林飛之時,覺得時間過得十分漫長,每一秒鐘都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後一瞬,然寶鑒裡放出來,從林飛之劍尖指向他,到大火焚毀一切,不過短短幾分鐘。
畫麵的最後一瞬,是廉蕭站在麵前,眼眸中映出滔天紅光。
趙子俊不可置信地看完,轉頭看向廉蕭,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廉蕭冷眼看著在場各位的反應,有些歉意地對趙子俊笑了笑,最終,落到陸雲歸身上。
他看見陸雲歸死死盯著承天寶鑒,目眥儘裂,周身靈氣湧動,像是下一秒就要爆體而亡。
“陸雲歸……”廉蕭拉了拉陸雲歸的袖子。
見掌門沉默,李眠楓上前一步,朝邱玄機和林守南行禮,道:“飛之的事……我也很難過,隻是……我認為此事不可全怪廉蕭,他也是為了自保才失手……”
林謹平怒道:“那我飛兒就這麼白白死了嗎?!他可是你的徒弟!!”
邱玄機看了廉蕭一眼,招呼弟子:“帶他去思過堂,先審再說。”
林謹平阻道:“此事已經真相大白,凶手應該由我們帶回林家才是。”
邱玄機道:“他也是我九霄宗弟子,此事是我門內之事,不審即判,難以服我教眾。”
說完他揮揮手,示意執法堂的弟子照辦。
林謹平見林家老祖沒有多說,隻好恨恨地退後半步。
“陸雲歸,讓開吧。”廉蕭道。
廉蕭鬆開陸雲歸緊抓著他的手,順從地被縛住。
人群氣勢洶洶而來,又浩浩蕩蕩而去。
陸雲歸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靈草園,仰頭望著天空,眼眸中紅色霧氣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