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蕭:……
嗬嗬,誰害怕了。
廉蕭強作鎮定地板起臉,從儲物袋裡掏出一瓶凝霜丹遞給魏眈。
“魏師兄,這個碾成粉末塗在傷口處試試。”
魏眈幾人正拿水珠的灼傷無法,那淡藍火焰一直燃燒到骨髓深處,無痛無覺,卻侵蝕靈根和修為。
魏眈接過丹藥瓶倒出一顆,按照廉蕭所說,半信半疑地將它捏碎撒在幾處傷口,隻見那些火焰光芒微微閃爍,呈逐漸消亡趨勢。
有效果!
其他幾人見狀,紛紛上前討要丹藥。
“師兄,給我一顆吧,謝謝你!”
“魏師兄,先給我一顆,魏師兄最好了~”
“給我也來一顆。”
……
廉蕭默默退後,站在不遠處冷冷看著這一幕。
魏眈看了廉蕭一眼,低下頭,默默分發手中丹藥。
李粼撇嘴道:“切,明明是我師兄的丹藥,無償給你們吃了不說,居然沒人感謝他,真是奇了怪了……”
他聲音不大,卻用了靈力,場麵雖然哄鬨,但是大家都聽得一清二楚。
柳平生道:“廉蕭師弟,你花多少錢買的,我給你,這一瓶就當我請大家的。”
廉蕭簡直要笑了,根本無暇理會這位畫風清奇的師兄。
“蓮兒,當心河中那怪物,如果我沒有猜錯,他是……”
此刻,河道終於緩緩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圈,將眾人死死圍在中間。
若真如魏眈所說,河水不能沾染點滴,河上無法禦器飛行,那麼,就算那水中火有丹藥可解,眾人也隻能坐在圈中無法逃脫。
更何況,河底那怪物隱隱迫近,危險迫在眉睫。
“‘九嬰’!”
陸雲歸話音剛落,十丈寬的環形水麵上探出一個巨大的九頭怪物,從每一個嘴裡噴出粗長水柱,向著中心十人撲頭蓋臉而來。
廉蕭的小防護罩被衝破,巨浪正麵擊中,廉蕭七竅進水,好不狼狽。
“咳咳——”廉蕭抹去臉上水花,眼前一片模糊。
他不自覺地伸手去按胸口,卻摸了個空。
“師尊!”
然而係在脖子上的紅蓮珠子不知被巨浪卷去了何處!
廉蕭一時間惶然怔愣。
環形河道向中心慢慢逼近,隱約間廉蕭看見腳底一片水光花白。
廉蕭拚命運轉火靈之氣,想抵禦分毫,卻發現自己輸出的火屬性靈氣被一股外來之力吸取殆儘。
這……可真是天要亡我。
廉蕭緩緩沉入水底,失去意識的時候,突然覺得,被淹死的感覺,似乎,很熟悉。
……
“師尊,‘九嬰’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水火之怪’嗎?”李粼將紅蓮珠子握在手中。
“嗯。上古凶獸,九頭九命,能同時噴水吐火,他九口齊張噴出的毒焰和濁流交織的水火網,就連後羿也無可奈何。”
“那後來呢?”
“被後羿九箭齊射製住了,封在大澤底。”
“逃出來了啊……”李粼抿著嘴角,“師尊,你呢,什麼時候才能逃出那封印?……”
陸雲歸搖頭:“山海七寶燈……不是凡物,恐怕沒那麼容易找到。”
“那千麵蛛王曾經見過一塊碎片,待我回頭拷問拷問。”
“我之前在雲霧穀的聽風樓就見過師兄,隻是那時候沒想到真的是他……”李粼猶豫地問,“他不是……”
陸雲歸不語。
“好吧,我知道,你不想告訴我,就像你當初不想告訴我鎖魂塔怎麼破一樣!”李粼嘟著嘴,“我自己還不是照樣能查到?!”
陸雲歸笑了笑。
想了想,李粼又說:“師尊,師兄他,”他回頭望了一眼火堆邊閉目躺著的廉蕭,情緒低落,“他從前也是水火之器,生自水中,能馭天下至火,可是……”
“粼兒,不要自責。”
“他因為我,現在連水都要怕成這樣……”李粼說著,小聲啜泣起來。
陸雲歸輕輕歎了一口氣,望著火光映朝下廉蕭精致的小臉出神。
他從前經曆了兩千年的沉默觀望,坐看了昆侖七百年的風雪,卻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有一個人,隻躺著不說話,就能讓他覺得孤單。
……
七星天小秘境的夜晚格外熱鬨,每一個山頭都像有妖獸在月下狂歡。
一邊是被人修血洗的累累白骨,一邊是勝利者大擺的盛宴。
山洞裡,經曆了千難萬險終於重聚的師徒三人,卻一個躺著不省人事,一個以靈魂姿態棲居在一顆種子裡。
世事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