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精神病院籠罩著綠幽幽的淡薄霧氣,一看就是被巨大執念乾擾,一到晚上,全醫院的醫護病患,都會進入執念人的夢境裡,無限循環,直到執念人醒過來,這個異空間才會結束。
換句話說,如果執念人今晚在睡夢中死了,全精神病院的人都醒不過來。
而且薑知也發現了,她的身體通過通道回到了快遞站,還在快遞站二樓,隻是在係統的連接下,出通道門的那一刻,她也睡了過去,然後進入了下單客人的夢裡,客人就是製造這個夢境的執念人。
薑知猜測係統判定下單的客人,今晚會死於睡夢中,才會馬不停蹄,把她送到下單客人的夢裡麵,找出客人叫醒她,不然訂單完成不了。
小姐姐帶薑知進到醫院裡,前台後麵的牆上有掛鐘,顯示現在是午夜12點鐘,夢裡顯示的時間,跟現實時間應該是對應的,她得在天亮之前找到下單人,把叫她醒,或者說,把不願醒來的她,勸醒。
接待台沒有人,值班室也沒有人,整個一樓,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小姐姐很是生氣,“都是花奶奶鬨的,一到晚上大家都躲起來了,當然找不到人給你登記了。”
薑知連忙問她:“其實我要找的就是花奶奶,小姐姐,你知道她在哪嗎?”
小姐姐大驚失色,“你竟然要去找花奶奶?”
薑知不解,“她難道很可怕?”
小姐姐說:“倒也不可怕,還是個氣質很好、很漂亮的奶奶,但她是我們這個精神病醫院最嚴重的病患,萬一她把你當成她的愛人,關起來不放,那我告訴你她在哪,就是我的罪過了。”
薑知:“我是女孩子,性彆都不同,她應該不會搞錯吧?”
小姐姐搖搖頭,“精神病嘛,誰知道她還認不認得出男女,而且我來這邊好幾年了,從來沒有人來看過花奶奶,但是她總說,她的愛人一定會來接她出去,那現在你來了,保不齊她會以為是愛人來接她了,你說對吧。”
薑知:“似乎有點道理呢。”
小姐姐很得意,“相信我是對的,我是這醫院裡最正常的病患了,隻要明天主治醫生開個證明,我就能回家了,我的雙人間正好沒有室友,這樣吧,那張空床讓給你睡一晚上,等天亮了你趕快回家吧。”
目前這個醫院裡,能找的人隻有好心的小姐姐,薑知決定先跟小姐姐回房間,找她打聽花奶奶的事跡,再想辦法找到她,然後把她喚醒,問清快遞單的要求。
這棟精神病院住院部是四層的,小姐姐住的是三樓的雙人間,另外一張單人床隻有床墊沒有蓋被,小姐姐把她的蓋被和枕頭送給薑知。
雖然知道是夢境,但是下單人花奶奶的這個夢,幾十年如一日,產生了過強的執念,形成了異空間,空間裡的人如果在夢裡出意外,現實裡的身體也會醒不過來。
薑知不好意思接受,“給我了,那你晚上蓋什麼呢?“
“我到晚上睡不著,失眠,醫生又不肯給我開藥,隻好白天補覺,白天我倒是能睡得著。”
“那我們來聊聊天吧。”薑知說:“我是個夜貓子,我也睡不著。”
實際上她從外域送完快遞,還是累的,雖然身體在睡覺,但是精神困在下單人夢裡,對於她這樣的特殊人群,是得不到休息的。
但現在是任務時間,而且緊迫,如果天亮前找不到花奶奶,沒法讓她醒過來,困在她夢境引發的異時空,等夢境崩塌,誰都彆想醒過來了。
小姐姐估計很久沒在晚上找到人聊天了,興致很高,說道:“好呀,那我們聊點什麼呢?”
薑知想趁機問花奶奶的事,小姐姐趕在她之前,發問:“那就聊聊你吧,你叫什麼名字,從哪裡來,來這裡要乾什麼呢?”
薑知:……好吧,舍不得**套不出小姐姐的話。
她說:“我叫薑知,我從小就知道自己不正常,我的心丟了,說要去找心,他們都覺得我瘋了,就把我送進來了。”
小姐姐跑過來聽聽薑知的心跳,雖然有,但是跳的相當不正常,她點頭一臉了然的樣子,“你的心是假的對吧,難怪要找心了,你沒瘋,那些人瘋了,應該送他們進來才對,不過外頭瘋子多了,我們這樣正常的人,反而被認為是瘋子,你說對吧?”
薑知點點頭,“對的,你說得都對。”
小姐姐一副過來人的經驗,說:“那你要裝作跟他們一樣,讓他們以為你是個正常人,再騙過醫生和護士,拿到證明,我們就能出去了。”
“好的,小姐姐,我們聊聊你提到的花奶奶吧,她什麼時候被送進來的呀?”薑知拿回談話會的主動權,開始提問。
“她呀,二十歲就被家裡人送來了。”
後麵不用薑知提問,話匣子一打開,小姐姐主動就說了:“花奶奶被送來的時候,精神病就很嚴重,她不像你,她是真的有精神病,總說她有個愛人,名字、地址都能報出來,家裡人找過,回來非常生氣,說絕對不允許她跟她的愛人好,還把她關了起來,花奶奶一次次從家裡偷跑,家裡人沒辦法啦,隻好把她送到精神病院了。”
“來了精神病院,她反而不跑了,說她的愛人會來接她回家,這一等,就等了三十多年啦,一到晚上就到處找她的愛人,來個新人就說那是愛人接她回家了,所以一到晚上,我們就都躲起來不讓她找到。”
薑知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麼不能被花奶奶找到她的愛人呢?”
小姐姐想了一下,沒想起來,使勁捶了捶腦袋,“不行,吃多了護士給的藥,記憶力有點不好了,我都想不起來自己因為什麼原因被送進來,又怎麼會記得,不能讓花奶奶找到愛人的原因呢?”
薑知怕小姐姐真實世界的身體受傷,急忙叫她不要捶了,“想不起來先彆想了,那你能帶我去找花奶奶嗎,我找她真的有事,如果你幫我找到她,以後的每個夜晚,你們都不用躲起來了。”
小姐姐覺得不用每天晚上躲花奶奶,真不錯,便答應了。
“那好吧,也就我人美心善願意幫你,我帶你去找她吧。”
這時候係統給了五分鐘彈幕時間,直播間的彈幕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刷屏,猜測劇情:【你們說這醫院的醫護人員都躲哪兒去了?】
【不知道啊,係統跟我們說,這是訂單人花奶奶的夢,執念過強導致了夢境變成了異空間,如果她醒不過來,連知知都出不來,我很好奇知知要怎麼找到花奶奶。】
【剛才我用自己的關係查過了,本市真的有一家第九精神病院,私人開的,隻收有玄學背景家的精神病患者,所以送到裡麵治療的病人,原本都不是普通人,據說精神病院的幕後老板,是八大玄學世家的花家,一般人家的患者,想送還進不去。】
【花奶奶不在花家的族譜上,彆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問就是不方便說。】
【你們有誰去探探第九精神病院,咱們約個時間組個團去啊。】
【彆想了,第九精神病院查不到地址,除非你能從花家的嘴裡把地址問出來。】
【既然花奶奶有玄學背景,那她十八歲的時候,說的那些不是瘋話,應該是觸發了什麼條件,看到了她未來的愛人,觀眾裡有玄學大佬解惑嗎,我猜的對不對?】
【極有可能,不過花家是八大玄學世家裡最神秘的一個,外麵對花家了解的不多,現在連花奶奶是不是花家的人都不知道,不過花奶奶能下單,說明她是快遞公司正兒八經的客戶,我對她的身份很好奇,還是等知知帶我們找到花奶奶,謎題自然揭曉。】
薑知刷了一下彈幕內容,不得不說,觀眾都挺厲害,她從彈幕裡,了解到了不少花奶奶的信息,這些信息對她完成快遞單是有幫助的。
她發了個消息:【謝謝大家,現在跟著小姐姐去找花奶奶,後半夜了,你們要是覺得無聊,就先睡,明天看回播好了。】
嗬嗬,這麼精彩的直播誰也舍不得睡,當然要看現場直播才刺激了。
而花家那邊,一看自家上了直播,立刻召開了緊急家庭會議,應對這次突發狀況。
薑知跟著小姐姐出了宿舍,看她往樓上走去,問道:“小姐姐,我們現在去哪裡找花奶奶呀?”
“樓上放映廳。”小姐姐說:“花奶奶最喜歡看電影,極有可能在放映廳,我們過去看看。”
這棟醫院四層樓,層高目測在4.2米左右,雙跑樓梯,單階14個,雙階加起來28個,這就很奇怪,按照爬樓梯的習慣,一般單跑台階會設計成單數,雙跑加起來就是雙數,現在卻設計成單跑為雙數,單為奇,雙為偶,而奇又為陽,偶又為陰,這樣設計樓梯,在玄學上來看不大吉利。
住宿在三樓,現在去四樓,按道理爬二十多個台階,該推消防門進四樓的走廊了,但現在還在爬樓梯。
薑知在心裡數了一下,已經爬了四十多級台階了,還得繼續爬,這絕對不止一層的高度,她問道:“小姐姐,你確定是在四樓嗎?”
小姐姐歎息,“這棟樓一共就四層,我們往上,去的當然是四樓,我現在懷疑你被送過來,真的有點精神病的。”
她抱怨道:“這醫院怎麼設計的,把休閒娛樂設計到最上麵,這麼高的樓梯,壓根就不想讓我們上來玩,真佩服花奶奶,每天都要爬上來看電影。”
直播間的觀眾看傻了:【這不對吧,都走了六十多級的台階了,還在往上走。】
有觀眾說:【現在的異空間是花奶奶的夢,她當然能根據自己的夢,來設計住院大樓的構造,彆急,我不信這樓梯走不到頭。】
樓梯終於爬完了,一共196級台階,如果按照一層28個台階來算的話,她們倆已經爬了六層樓的高度,從地麵算起的話,她和小姐姐目前在第9層的位置。
到了九樓(小姐姐眼中是四樓),小姐姐扶著牆喘氣,“我們這些病友,都說這家精神病院蓋出來,就是為了讓大家吃苦的,想看個電影,簡直要把腿跑斷。”
小姐姐一回頭,看薑知臉不紅、心不跳、氣不喘,很奇怪,“爬了這麼多樓梯,你都不累嗎?”
薑知說:“不累呢。”
小姐姐挺嫉妒的,“年輕就是好呀,那我也不歇了,走吧,帶你去1號放映廳看看,花奶奶喜歡按照順序看電影。”
1號放映廳不大,隻有十幾個金絲楠木座椅,椅子上鋪著繡著精致花紋的墊子,每兩個座椅之間有一個矮幾,矮幾上放著蓋碗泡的茶,香氣嫋嫋,還有兩碟果脯,裝修的古色古香,空無一人,花奶奶不在1號放映廳。
小姐姐挑了正中間最好的座位,招呼薑知過來一起坐。
薑知說:“花奶奶不在這裡呀,要不我們去彆的地方找一找吧。“
小姐姐不高興了,“我也愛看電影呀,爬了這麼多樓梯,好容易上來一次,還不許我看看嗎,你就來看看嘛,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