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當家是個深知很多秘密,又善於乾活的人。他不願多聽一個新的秘密,將空間留給年輕的帝王、神秘的病人和一個熱忱的醫師。
“把脈案和症候仔細寫下來,”鴻曜威脅道,“若是和我知道的症狀對不上,你師父也保不住你。”
淩子遊快速進入了狀態。他靜心查探謝懷安的病況,從蒙皮軟箱中掏出紙筆、自行研墨,用流暢漂亮的小字洋洋灑灑寫了五六張紙。
“爺,方子都在上麵,若是哪味藥不方便隨時可以問我,眼疾就不治了吧,”淩子遊笑道。
他一上手就發現謝懷安的眼睛好得很,沒有任何問題。
“噓。”謝懷安把食指比在唇上,示意這個要保密。
淩子遊的桃花眼裡泛起好看的笑意,瞧著謝懷安看個不停。
“仙師,翟爺。我和二當家相熟多年,清楚玄機閣在做什麼。玄機閣的方向就是我的方向,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死了我也不會透露出去。”
淩子遊身子前傾,刻意放慢了語速:
“也許是神跡,鬼穴酒的傷害幾乎被抹平了。但仙師,你身子本就弱,夏暑秋風冬涼都是易病的時節,最好從今日調理並隨身配些丸藥,時常複診。我這半年都會滯留北方,可以讓我登門拜訪嗎?”
謝懷安不由自主地前傾,湊近愛說又愛笑的同類。
虧得他還記得在裝世外高人,含笑答道:“若我們是同道,自然會再相見。”
挨這麼近做什麼!鴻曜一邊按回去一個,臉色難看。
又過了一會,鴻曜終於榨乾了神醫的利用價值,攆走了一步三回頭的淩子遊。
人一走,謝懷安軟趴趴地往桌案上一倒,雙手前伸順帶抻了個懶腰:“啊……”
鹹魚吐氣。
他已經大半天沒有躺在舒服的床上了,快累死了。
鴻曜在翻看淩子遊寫的脈案,他看得十分認真,好像在把每一個要注意的地方都印在腦子裡,翻完兩遍後,將紙卷起來在桌子邊緣一砸。
“先生。”
謝懷安嗅到危險的氣息,鹹魚打挺爬起來。
“你怎麼來的,還會怎麼回去嗎?”鴻曜幽幽說道。
謝懷安聽到熟悉的恐怖語氣,提起了心:“不會,我會一直留在此世,直到我死。”
“鳥兒病了尚會打蔫,先生上回心悸如此嚴重,卻毫不在意。”
“這……陛下不是來帶我看神醫了嗎?”謝懷安討好道。
“淩神醫所診的症狀和先生那日有出入,太醫院的廢物更是壓根診不出來。朕不會醫術,卻粗通經絡,對先生的症狀有所感悟。”
謝懷安捏住指關節,隔著一層白紗忐忑地望向鴻曜,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心悸和暈厥是係統附帶的毛病。鴻曜第一次把脈時謝懷安就擔心被看出些什麼,沒想到鴻曜試探多次,忍到現在才提起。
“先生發病時,就好像有什麼在帶走先生。那是一股不該存在的氣……”鴻曜的聲音很輕。
他走到謝懷安身側,摘了礙事的手套,扯掉白紗眼帶,雙手捧著謝懷安的臉,陰鬱的碧眸對上清澈的眼睛。
“它會帶走你嗎?”鴻曜又問,“你會走嗎?”
謝懷安慢慢搖頭。
他打算離開宮去過小日子,能走自然是會走的。
但鴻曜關心的是他的魂會不會突然消逝,那答案肯定是不會。
真氣進入體內果然能發現係統的異樣。與其這樣,不如主動坦白給個模糊的答案。
謝懷安斟酌措辭,微笑道:“我不在乎心悸,因為我確實心裡有數……這是窺探天意的代價。”
鴻曜驟然變了臉色。
謝懷安趕緊補充:“小事,多睡幾覺就好了。”
……
與此同時。玄機閣總壇外的樹林裡。
圓臉青年笑得憨厚,匕首抵在周家二郎的脖頸處。
他是鴻曜身邊的暗衛,善於變裝和口技。在宮內打扮成太監,出了宮就配合鴻曜富家公子的身份,打扮成不起眼的仆從跟在馬車左右。見到鴻曜下車時隱蔽的手勢後,他開始乾活了。
“陽津周家行二,周隱,年方十四,商戶之子,順天十一年舉家遷至昭歌。”
暗衛控製著手法,以一個足夠嚇人又不會劃破皮膚的距離,上下滑動匕首。
“年前令尊病逝,節哀。令堂遵從祖君之意為你取字伯鸞,期盼你靜心潛修,但你的小腦袋盤算著一些不該有的事……”
他滿意地看著周隱燃著怒火的眼睛:“彆擔心,你的同窗已經走了,他很安全。不用在意我是誰,我有事想問問你。”
周隱不甘示弱地回道:“你會輕功,你對昭歌的無名小輩知之甚詳,你暫時不會殺我又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周家沒存什麼值錢的寶貝,會盯上的隻有……”
少年活動口腔,攢出唾沫噴出去:“呸,狗賊,狗皇帝!”
作者有話要說:(ˊω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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