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合仝世子的臉變白,鹿元元後退了兩步,不用仔細觀察他臉,聞味兒就知道了,他現在不止生氣,甚至還有點兒害怕似得。
最早鐘秦不就跟她說過,這合仝世子天生有些病,指不定什麼時候犯病。一看他這樣,退遠些,免得他犯病了被訛上。
喬小胖嘴裡叼著從護衛那兒拿來的銀線餅,一手托著冊子一手拿著炭筆,特意繞到能夠正麵看到合仝世子的位置,以第一視角第一時間記錄下他的表情,反應。
後退著,最後靠在了梳妝台上,這梳妝台上還有一些散落的紙張,上麵都是小詩。之前護衛曾拿起來過,放下十分隨意,以至於乍一看像遭了賊似得。
把幾張紙都拿起來,鹿元元看了看,這些小詩應當都是即興而來,沒有經過特彆嚴謹的推敲。書寫的,無不是婉沛當時的心境。
而且,幾乎每一首小詩都與感情相關,而那個人,想必就是合仝世子了。
彆的不說,合仝世子長得是挺好的,最起碼勝過了百分之九十九來點雀軒找樂子的客人。
再加上年輕,身份不凡,皇親國戚,不動心才奇怪呢。
也不能說這種感情是膚淺,矬子裡頭拔高個兒,合仝就是突出的那個。
“這婉沛姑娘內心很傷感嘛,幾乎沒有什麼積極向上的情緒。恐怕,她自己心裡十分清楚,與合仝世子隻能僅此而已。”鹿元元歎了口氣,輕聲道。
喬小胖掃了一眼,繼續去觀察合仝世子,因為他現在跟失了魂兒似得。
正好,衛均也用完了早飯,放下杯子,他微微轉過頭來看她,“你又看出了什麼?”那些小詩他看了,很矯情,所以也沒興趣一一查看。
看著他,鹿元元想了想,“她是喜歡合仝世子的,隻是,非常清楚身份懸殊,她夠不著。觸不到的風,熬不過的冬,愈不合的傷口,治不好的痛。嘖嘖,痛苦。”原來,某些歌詞早就有描寫,如今,算是見著真正的例子了。
她說話一套一套的,衛均倒是不由彎起薄唇。起身,他走過來,再次看了一眼她手裡拿著的那些小詩,“剛剛的話也是你剽竊來的?”
鹿元元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啊,他看過喬小胖的冊子。不過這人也是,眼睛挺快,記性也挺好。
“是啊,我哪那麼有才。”鹿元元點點頭,很痛快的承認了。
“從何處剽竊而來?”衛均繼續問她,因為他和喬小胖一樣,看過那麼多的書,可從未見過她所說的詞句。
“忘了,那誰能記住?不過,王爺對這個也感興趣?”什麼都問,剽竊這事兒不歸他管吧。
“昨晚之事忘了個乾淨,這種東西卻長記在心,你的病,也並非那麼嚴重。”衛均看著她的眼睛,精神頭好著呢,也根本不存在常人所有的宿醉等等。可是,誰又想她會把昨晚的事兒都忘了個乾淨?
“誰說的?很嚴重,特彆嚴重。沒準兒哪天,我可能連自己是誰都忘了。所以,我就適合找個青山綠水的地方養著。”一聽他這話,鹿元元立即反駁。不嚴重?他這讓她終身製為其賣命的茬兒還沒忘呢。
“本王倒是在帝都有兩座依山傍水的莊園。”他說,眸中含笑。
看著他,鹿元元顯然是搞不懂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不止依山傍水,地皮極貴,哪怕是你去過的忠齡公主府也及不上。兩座公主府的價值,也未必比得過一座莊園。”衛均接著說,他慢條斯理的,那語調就特彆吸引人。
“所以呢?我給王爺做狗腿子,你要把莊園送給我嗎?”跟她說這個乾嘛?不是用來做餌,就是打算收買她唄。
“什麼叫狗腿子?”如此難聽。
“那不說狗腿子的事兒,你是要把莊園送給我嗎?我一向不收重禮的,畢竟拿人手短。不過呢,王爺若是一定要送,我也可以勉為其難。”鹿家這種人才,他是再也找不到了。
“為采星司效力,賞賜從不吝嗇。”衛均也沒說送不送,言語之間皆是,有可能。
鹿元元皺眉,這又是什麼釣魚法兒?
“既如此,我爹在世時為采星司做了那麼多事,怎麼沒見賞賜?我家可說是家徒四壁了,什麼值錢的東西都沒有。”說到底,還是他摳門。
“鹿判從未接受過昂貴的賞賜。”這是事實,衛均沒有說謊。
他這樣說,鹿元元就不明白了,這世上真有隻管賣命卻不收應得獎勵的人?為啥呀?
“不止鹿判,兆兆亦視銀錢如糞土。鹿家,隻有你……”
“隻有我是個正常人。”衛均話還沒說完呢,就被鹿元元給截住了。
視錢財如糞土?那不是正常人,那是腦子有病。
衛均就那麼看著她,似笑非笑。
他眼珠子長得太特彆了,被他盯著,哪個也不會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