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新年一過,西南就開始落雨了。
這是常事,不管是在楚州城,還是在青溪城,到了這個季節,都是一樣的。
雨也不是什麼大雨,淅淅瀝瀝,嘩嘩啦啦,敲打著枝葉,日夜不得消停。
在這山裡,年味兒沒沾著,但雨水沾著了。
不過,也是佩服這些護衛,手藝那是沒的說。看著寮棚好像製作的很隨意,可是,非常擋雨。連續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了,但裡麵,可是絲毫沒漏。
什麼是全能?這就是全能。喬小胖這種內裡眼高於頂的人,都對這幫人起了幾分敬佩之意。反正,讓他來的話,他能夠蓋起來,但是,做不到這麼紮實。
因為下雨,隻得待在寮棚之中,對麵隔著十幾米的寮棚緊鄰小溪,煙火嫋嫋,那是在做飯。
就像在這山裡頭過日子了似得,尤其是看到炊煙飄拂,更有一種隱居在此的感覺。
嘴裡含著糖,鹿元元盯著對麵飄拂的炊煙,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她的眼睛都有幾分迷離。
眼下的生活的確是閒散,閒散的都要發黴了。可是,這又是另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她覺著,很快,他們就要離開這兒了。
或許,真是她的心裡話都開了光,當天夜裡,就再次有土樣回來了。
而且,這回是三份土樣同時送回來的,可是巧了,都趕在一塊兒了。
都洗完了腳,坐在簡單的床上等著晾乾了,喬小胖進來,叫她過去。
一聽,鹿元元眼皮也跟著一跳,隨後把靴子穿上,把喬小胖遞過來的披風裹上,走出了寮棚。
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身上,耳朵聽得到聲音,鼻子也聞得到雨水的味兒。
在這山裡的話,雨水的味兒還是好聞的,因為伴著的是花樹的清香。
這若是在人群居住的地兒,這味兒就沒法聞了,能活活被熏死。
頂著雨快步的轉移到了旁邊的寮棚,如同上次似得,人都聚齊了。
凡是在這山裡的,都過來了。
將披風拿下來,鹿元元籲了一口氣,眼睛一轉,便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三個陶罐。
這可真是千裡迢迢運送回來的,分明裡麵裝的是土,可是這麼一瞧,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麵是什麼金銀珠寶呢。
“過來吧。”衛均雙手負後,慢步的走到桌邊,看著她說道。
把披風遞給喬小胖,鹿元元便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停下,先看了看那三個排排放的陶罐,又歪頭看向衛均。
“希望這一次,能有收獲。”她說,一邊彎起眼睛。
燭火本就有些昏暗,她這樣一笑,倒是無故的亮了幾許。
輕輕地頜首,衛均示意她可以開始了。這麼多人都過來了,而且都站在這裡不吱聲,隻等她呢。
點點頭,隨後伸手,將其中一個陶罐拿過來。
依舊是封口封的十分嚴密,這外麵下雨,這一路來都沒有淋著半分。
真的恍若某種珍寶,鹿元元無端的也正了態度,得來不易啊。
拆開外麵的包裹封層,三層油紙,還有繩子,全部都拆下來後,一股泥土的味兒也進了鼻子。
聞著了,鹿元元動了動眉頭,下一刻捧起罐子又低頭,更用力的聞了聞。
她聞過了,之後放下,打開第二個罐子。
她也沒說結果,大家可不更好奇嘛。甚至,無意識的往桌邊挪,恨不得也想聞聞。
拆開第二個,又捧起來聞,她也沒什麼表情變化,若是想通過她表情來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什麼。
而且,正是因為她沒表情,又不說話,人們心裡可不更惴惴。這回若是這三個都不是,那這接下來……可就更難了。
戚貫這麼多時間一直在城裡,根據他的調查,這楚州城裡現如今可是萬輔人開會一樣,炸了鍋了。
這若是來個一網打儘,肯定能網著一大票。
消息到底是如何漏出去的,不知道,可是,萬輔人的確是彙聚過來了。
顯而易見,找那個地方的,可不止莊禾。那些萬輔人,都在找。
對於他們意味著什麼,沒人知道。可正因為如此,采星司才更要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