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麼,林寶釵已經柳眉倒豎,她冷冷地說道:“老夫人,您不要聽林寶淑妖言惑眾,便是如此,那後花園裡麵有的是土,為何偏要去柴房呢?”
林寶淑便又信口胡謅:“傳說柴房裡麵住了一個柴神,它可以保佑人。我以前每次被弄傷了都會被人冷嘲熱諷,心裡麵害怕,沒有地方去就可以躲在柴房裡麵,讓柴神爺爺來安慰我。雖然我知道這個想法很可笑,可是對於下人來說這的確是一種慰藉和寄托了,畢竟我們是沒人疼,沒人養的。”說完,她的眼中就黯黯垂淚。
“你胡說八道。”林寶釵忿忿然地指著她,惡聲惡氣地說道。
她看到老夫人坐在一旁的黃花梨雕花椅子上沉默不語,就轉過臉去走到老夫人的麵前,含笑說道:“奶奶,她一定是騙人的,我其實有個法子很簡單,讓她起來,看看她身上到底有沒有傷就知道了。”
老夫人仍舊是不置可否,林寶釵便扯著老夫人的衣袖連聲喊道:“奶奶,此風不可長,若是寶淑一直與男人通奸,傳了出去總是壞掉我們的名聲的,您說是不是?”
聽了她這番話後,老夫人終於抬起了頭,老夫人的聲音非常的沉穩,她緩緩地問道:“寶淑,你傷了什麼地方?”
林寶淑可憐巴巴地望著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其實我……其實我……”她在那裡說不出話來,看她的樣子好像非常心虛似的。
“怎麼樣?”林寶釵欺身上前,作勢就要去掀她的被子。
林寶淑連忙把手臂伸出來說道:“我傷了手臂,而且傷得還很嚴重。”
“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林寶釵冷冷地望了她的手臂一眼,看到她的手臂白嫩似藕,而手臂上麵又包了長長的布條,看上去好像真的受傷了一樣。
老夫人歎了一口氣說:“走吧,既然寶淑受傷了,我們也不必再在這裡多耽擱了。雲濃,你立刻去吩咐大夫過來為三小姐診症。”
“是。”雲濃脆聲地答應著,就要攙扶著老夫人往外走。
“慢著。”林寶釵連忙阻止老夫人,臉上滿麵含笑地對她說道:“奶奶,這隻不過是她的一麵之詞,並沒有證據,她願意怎麼說那也可以啊,我們為今之計隻有把她手臂的布條給撕下來看看,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受傷,否則的話就說明她去柴房裡麵是會漢子。”
老夫人聽了之後仍舊是不說話,她微微地蹙著眉頭,她也知道私底下林寶釵很不滿意林寶淑,也更知道其實不僅如此,就連榮氏大夫人也對三夫人紅綃很有意見,這一次的矛盾隻是早晚而已。
同時她之所以讓林寶釵走,是因為方才寶淑說的一番話打動了她,讓她覺得這個孫女很可憐,從小就不像彆的孩子一樣可以得到榮華富貴的生活,反而是要過丫鬟的日子。
她本來是打算息事寧人不再計較這件事了,沒想到林寶釵卻信誓旦旦,無論如何也要把這件事情給弄清楚,若是她不肯答應,恐怕就有偏袒之嫌。
是以,她低下頭去緩緩地說道:“寶淑,既然如此,你就不妨把你手臂上的包紮揭開給你姐姐看看吧,也好讓她死了這條心。”
老夫人話雖然說的是很輕鬆,可是看得出來她對這件事多多少少的也心存疑惑。
林寶淑猶豫了一下,這才猛地一咬銀牙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就拆下來給你們看看。”
她故意裝作很生氣的樣子,猛地一用力就把手臂上的布條給撕扯下來,頓時,一條長長的傷口出現在了她們的麵前。
傷口看上去給深,連肉都往外翻著,還血淋淋的,沾了不少的血絲,讓人看了後就覺得非常害怕。
林寶釵湊上去隻是看了一眼,頓時就被嚇得臉色大變。她猛地往後退了幾步,作勢快要吐了。
看到她的這副樣子,林寶淑連忙說道:“不知道寶釵姐姐還有什麼好說的?妹妹說的每句話都是實話,妹妹也是真心真意地把你當成我的二姐姐,可是為何你每次都要對我苦苦相bi?”
林寶釵聽了她這番話,冷冷地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林寶淑便又繼續入情入理地說道:“老夫人,其實我起先隻不過是二姐姐身邊的一個丫鬟,如今驟然飛上枝頭變鳳凰,成了這林府的三小姐,姐姐心裡頭對我不滿那也是原有的。然而古人都說兄友弟恭,姐妹們在一起相處自然是互相愛護,我從來不疑心姐姐做錯事,萬萬沒想到如今姐姐竟反過來疑心我,想起來便讓人傷心。”說著,她眼淚就流了下來。
見到這種情形,那雲濃原是個聰明伶俐的人,她連忙上前去一邊把桌子上的刀傷藥拿過來繼續給她敷上,一邊說道:“三小姐,你不要這麼難過了,其實老夫人也是一片好心,隻是過來關心一下你的傷勢而已。老夫人身為一家之長,有時候做事絕對不能夠偏頗,她心裡可不知道有多疼你呢。”
雲濃這番話表麵上是為老夫人解了圍,而實際上又何嘗不是為林寶淑解圍呢?若是旁人再上前來,把這事鬨大的話,對誰都不好。
林寶淑連忙垂淚說道:“謝謝雲濃姐姐了,老夫人對寶淑的一片心,寶淑如何不知道?自從寶淑來到這裡後,倘若不是老夫人處處維護,寶淑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個家裡安安穩穩地住下來,寶淑的心裡頭對老夫人充滿了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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