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韻儀聽完後,心中不禁一陣狂喜,她也曾經聽過孟閣老的名字,知道他在朝中一直很得到皇上的寵愛。雖說最近已經告老還鄉,可是想必他在朝廷中的勢力還是有的。
若是嫁給了他的兒子,以後那還豈不是步步高升?比起陳知府的兒子,恐怕要有出息得多了。
然而她卻故意笑了笑說道:“這些事情啊都是老夫人和老爺定的,我做人媳婦,做renqi子的,又哪有立場說話呢?寶釵,你是怎麼想的?”說著,她便對林寶釵使眼色。
林寶釵心中又何嘗不是同樣的想法,她忙把頭低下去,臉色有些羞紅的說道:“娘親,您又是糊塗了,兒女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爹娘和奶奶做主,又什麼時候來輪得到我這個做晚輩的說話?”
“好,很好,難得你這孩子如此的懂事。”老夫人笑著說道:“寶琦、寶淑,你們都要好生跟寶釵學著,明白嗎?”
林寶琦和林寶淑都在一旁低眉斂目,說道:“是。”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下來,一切定好之後,老夫人和林老爺便吩咐各人回去休息,而給孟閣老的接風洗塵宴則定在明日。
回去之後,林寶釵和榮氏大夫人心頭各是狂喜,經過商議之後,越發的覺得歡喜不已。
林寶釵笑吟吟地說道:“娘親,上次您還說寶淑嫁了陳知府的兒子,您不開心呢,如今才知道原來後頭的才是好的。”
榮氏大夫人聽了她的話,便走到她的麵前,在她肩頭輕輕地拍了一下,說道:“孟閣老原是朝廷中的一等公,位列極品人臣,想必他的孩子孟長知也是一個有才華有家教的人,以後若是嫁到閣老府,凡事都要忍讓些,明白嗎?”
林寶釵早就已經喜色溢滿了玉顏,她連聲笑吟吟地說道:“女兒全都記下了。”
母女二人便歡天喜地地等待著孟閣老和他兒子孟長知的到來。
當日裡,林老爺便吩咐人去向孟閣老下了帖子,到了第二天,孟閣老果然帶著他的兒子孟長知如期來赴宴。
孟閣老剛剛進門,林老爺已經帶著舉家大小迎了上去,他連聲說道:“孟大哥,好久不見了,你一切安好?”
“托林老弟的洪福,一切都好。”兩人邊說著,邊把臂同走。
林寶淑仔細地打量著這個孟老爺,看他大概比林老爺要大上十多歲的樣子,頭發竟有一大半已然斑白。聽說他不過才虛長林老爺一歲,倒真是有些看不出來。
到了正廳之上,眾人又是一番敘話。孟閣老這才指著他後麵一個穿著青色衣衫的男子說道:“這便是犬兒。”
皆因孟長知和他身後的七八個小廝所穿的衣服沒甚區彆,是以開始眾人誰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是孟閣老的公子。
林寶淑又偷眼悄悄地打量著他,見他麵如冠玉,目似寒星,一張臉生得完美無瑕。若是在現代,絕對是傾國傾城的美男子。
他雖然生得很美,可是又不乏落落的英氣,讓人見之心中就驀然生出一種安全感來。
他連忙上前來對著林老爺、老夫人等人作揖,口裡頭連聲說道:“拜見林老爺,拜見老夫人,拜見大夫人,拜見小姐,拜見公子……”說完後,這才把衣袖一收,回到了孟閣老的身後。
他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宛然就像是雕塑一般。可越是如此,越給人冷漠而又帥氣沉穩的感覺,府裡頭的丫鬟們都忍不住偷偷地去看他,就連林寶淑也不能免俗。
而林寶釵則在一旁竊喜地對榮氏大夫人說道:“娘親,孟公子果然是極好的,這次的夫婿也算是沒有選錯。”
孟長知站在那裡也不說話,林老爺所問的每一句話幾乎皆由孟閣老代答,眾人都以為他是初來乍到,難免有些眼生的緣故,卻也沒有放在心裡麵。
大家聊了一會而後便到了午膳的時間,眾人就按照長幼次序,在筵席上做了下來。
丫鬟仆人們陸陸續續地把各種美味佳肴全都端上來,孟長知仍舊是在那裡站著,動也不動,眼神有些朦朧,越是這樣,越顯得迷惑人心。
孟閣老輕輕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他這才在孟閣老的身邊坐了下來。
孟閣老又把筷子遞給他,對他說道:“長知,這是在林老弟的家裡頭,也沒什麼外人,你也不必拘謹,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吧。”
“是,爹爹。”他抬起頭來對孟閣老說道。
這時便有丫鬟上前來為每人送上一個茶杯,然後又倒了一些茶水在裡麵。丫鬟們齊聲說道:“請老人、夫人、小姐漱口。”
眾人便緩緩地點了點頭,輕輕地喝了一口茶水。接著丫鬟又上前來端著痰盂接了眾人的漱口水,就把茶碗給撤下。
然而當林寶釵的丫鬟小翠去孟長知那邊撤茶碗的時候,卻見到他不知為何把茶碗的漱口茶水全都喝個乾乾淨淨,喝得茶碗底部都可以映出人的影子來。
小翠甚感驚訝,也不敢多說,隻是匆匆收了茶杯走了。眾人皆也見到了,卻也隻以為那是孟長知的習慣或者特殊的癖好,也都不再說什麼。
那林老爺看到席間有些尷尬,便笑著說道:“大家吃飯吧。”他們便開始喝酒吃菜。
今日裡的菜實在是很豐盛,鮑參翅肚,無所不有。然而孟長知卻坐在那裡,就像一樽泥塑的菩薩一樣,動也不動。
等到眾人吃了大半,他這才拿起筷子來,專撿彆人吃剩的魚頭,魚骨頭吃。吃了一會兒,便又把彆人啃過的骨頭拿過來,在那裡啃了起來,一點儀態都沒有,眾人見了不禁甚是驚訝。
孟閣老隻好無奈地向眾人解釋道:“今日裡真是失禮了,讓郡主娘娘、林老弟還有各位見笑了。其實我也不瞞各位,我兒長知雖然看上去和常人無異,實際上他卻是個傻子。”
“傻子”兩個字孟閣老說得十分沉重,可以看得出來他心中也甚為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