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二人共侍一夫,林寶淑的心中始終是有些不舒服。她知道自己曾經對林寶釵做過什麼,以林寶釵的心狠手辣,又豈會就這麼容易跟自己善罷甘休?是以時時刻刻都謹言慎行,小心翼翼,唯恐一個不慎就被林寶釵給趁了去。
大約是林寶釵剛剛嫁給孟長知,不想在老夫人和林老爺麵前落下什麼話柄之故,她也表現得小心翼翼,凡事都儘量不和林寶淑起衝突。姐妹二人倒也相安無事。
而孟長知於林寶淑來說原是她的夫君,可此時此刻卻好向那般遙遠,就像是隔了雲水蒼茫,想見卻又不能夠見。便是見了,也隻是隔著雲端。
她心裡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起來,作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人,這原不是她想要的姻緣。
不知不覺便過了一月有餘。這一天林寶淑和林寶釵正同老夫人請安,忽然有家丁跑進來緊張不已地說道:“啟稟老夫人,外頭有人說要找三小姐。”
“找我?”林寶淑驚訝地問道:“是誰?不妨請進來。”
那家丁繼續唯唯諾諾地說:“那人說想要向三小姐提親。”
林寶淑聽完之後不禁啞然失笑,她沉思片刻,隻當是林寶釵設下的陷阱想來害自己,便對那家丁吩咐說道:“到底是什麼人如此大膽,還不趕緊趕出去,留他在這裡做什麼?徒然惹人笑話。”
“是。”家丁答應著,轉身就走。
“慢著。”林寶釵站了起來,高聲喊道。
她走到林寶淑的麵前,滿臉喜悅之情,笑意吟吟地說道:“姐姐,既然有人前來提親,恐怕是另有內情,不妨叫進來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也不差的。若是那人在外頭胡說八道,可該當如何是好?我想著,大不了就是想騙取幾兩銀子,不知道老夫人意下如何?”
老夫人的臉上仍舊是不動聲色,她仔細的想了片刻,便揮了揮手說:“不妨帶進來瞧瞧,也免得他在外頭胡說八道。”家丁答應著,便出去請人。
林寶淑心裡非常的不舒服,她覺得有些難以安定,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林寶釵始終還是不肯放過我,她心想。
過了沒多久,就見到家丁引著兩個人走了進來。走在前麵的人,身上穿著束腰漆色錦鱗琉璃鑲邊純黑大袍,腰間扣著玉帶,頭上束著七色錦鱗豎風冠,渾然一派貴公子的氣質。
他的臉龐俊美,眉眼之間儘是淡淡的冷漠,人看上去顯得簫然疏離,宛若天神下凡一般。林寶淑抬頭看了一眼,不禁大為驚訝。
“趙公子?”來的不是旁人,正是趙行封。
他原不是被人追殺之人嗎,為何此時此刻又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了這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行封神情漠然,臉上看不去有任何表情。他身後跟著的小廝也穿得甚為闊氣,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林寶淑見了他可謂是又驚又喜,可是卻儘力壓抑住心中的驚喜之情。
趙行封走到她的麵前,目光如寒潭冰水般,緩緩地掃了她一眼,這才走到老夫人的麵前,輕輕地行了一禮,沉聲說道:“侄孫給文碩郡主請安。”
文碩原本是老夫人以前未出閣時的封號,知道她這封號的人也不甚多,尤其是在她嫁入林家以後,這些事也慢慢的都淡了。
聽到這人少年自稱侄孫,讓她覺得甚為詫異,連聲說道:“你是……”
“我是先帝的第三個兒子,趙行封,是雲妃娘娘所出。”
“原來如此。”老夫人頓時明了。
當時先帝寵愛鄭妃,又善待皇後。隻是皇後與鄭妃之間多有爭端,後來皇上醉酒之下不甚寵幸了一個宮女,後來那宮女產下孩兒,就將那宮女封為雲妃。
原來他竟然是那出身卑賤的宮女之子,儘管如此,卻也是先帝的親生兒子,也是皇家貴胄,身份顯貴無比。
老夫人皺眉沉思了片刻,這才問道:“可有信物?”
趙行封緩緩點頭,便把自己的金印遞給了老夫人。老夫人看了一眼,重把金印還給他,連聲笑著對他說道:“快些坐吧。”就讓他在旁邊坐了下來。
老夫人與他也算是淵源甚深。老夫人原是皇帝的表姑姑,也難怪他會自稱侄孫了。
老夫人連忙叫人奉上頂級的毛尖茶,這才笑吟吟地望著他,無比憐惜地說道:“行封,你今日裡前來老身這兒,聽說是要提親,不知是怎麼回事?”
林寶淑和林寶釵端坐在底下,大氣也不敢喘。趙行封的目光從林寶淑的臉上瞟過,他這才輕輕地說道:“我素來聽聞林家三小姐是個美貌的女子,人又賢良淑德,是以想向她提親,要叫她做我的王妃。”
林寶淑聽了心中可謂是百感交集,想當初救趙行封之時,心裡也莫名其妙的曾經對他有過片刻的心靈悸動,可此時此刻已然是物事人非,叫人好不惆悵。尤其是如今她要同彆人分享一個丈夫,回想種種,實在是讓人心裡麵很不舒服。
她在趙行封的臉上望了一眼,見到他雖然是神色淡漠,麵無表情,可是瞧他出來他定然是一個深情的男子,要不然怎麼會跋山涉水這麼久求,還來向她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