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這番話後,小君才放下心來。果然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丁香姐親自來到了林寶淑這裡,拍了拍林寶淑的門。
林寶淑把門打開,有些慵懶的站起來,將頭發猛地往後一束,越發顯得嬌豔如花。嬌豔之中既帶著幾絲清雅,美貌之中不乏幾分嫵媚,讓人瞧見了,心裡頭總是覺得異常的歡喜。
見到她之後,那丁香姐便笑ii地打量了她一會兒,這才說道:“寶淑,今天晚上我又特意為你接了一個客人,這個客人是塞北的商戶,家裡頭有的是錢,每到這個時候就會來我們臨安城裡頭販賣馬匹,賣完馬匹,也一定會來我們梅香苑裡麵快活一番,若是你能夠將他服侍得好了,有數不儘的銀兩,他是出了名的出手闊綽。”
林寶淑撇了撇嘴,看到林寶淑的樣子似乎是心裡麵不歡喜,那丁香姐又繼續跟她說道:“這個客人以前都是指名了要金巧兒的,隻不過這一回金巧兒要參加花魁大賽,沒有法子侍奉了,就隻得由你來了,寶淑,可見我丁香姐心裡頭是很看重你的……”
她喋喋不休地跟林寶淑說著,林寶淑心中卻驚訝起來。難道說金巧兒現在竟然沒有事,那是不是證明她弄錯了,又或者是那藥根本是沒有效果的,又或者是小君根本就因為害怕並沒有做什麼事。她越想越是惶恐不已,臉上的神情登時凝固了。
那丁香姐一見她華容慘變,就忿忿然地跟她說道:“林寶淑,我丁香姐願意跟你這麼說話,是我心裡麵瞧得起你,可是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若是如此的話,便是誰也幫不了你。反正你也接過第一次客了,接一次是接,接兩次也是接,做biao子從來都是如此,你明白麼?你現在乖乖的梳妝打扮,準備著去接……”
她話音未落,就見到小梅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進來之後,她見到丁香姐,非常害怕地跟她說道:“丁香姐,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她的樣子張皇失措,讓人感覺到很是詫異。
“出什麼事了?”丁香姐皺著眉頭,問她說道:“是……是巧兒姐姐,她臉上忽然起了很多的包,看上去就像是麻疹,您快去瞧瞧吧,她還要等著參加花魁大賽呢。”
“你說什麼?”老bao子聽了這番話之後,登時驚慌失措,連聲指著那小梅說道:“你說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這個時候難道還敢跟您說什麼假話嗎?”老bao子連忙點了點頭,也顧不得林寶淑了,轉過身去就往金巧兒房裡頭走。
恰好小君也剛剛走進來,她麵上的樣子驚慌失措,很是害怕。見到丁香姐也在這裡,頓時嚇得身子一歪,差點摔倒在地上。
林寶淑卻隨手將她扶了起來,跟她說道:“我們跟著去瞧瞧,你一定不能夠表現得太過於驚慌失措,免得被人看出什麼蛛絲馬跡,明白麼?”
小君話也說不出來,林寶淑和小君就跟著丁香姐一起來到了金巧兒的閨房裡麵。頭牌果然是頭牌,金巧兒的閨房與旁人的閨房全都不一樣。瞧得出來,她一定是一個很雅致的人兒。
閨房裡麵掛滿了各種各樣的畫,都是古人的知名之作。閨房裡頭擺的全都是沉水香或是紅木的桌椅,床上擺著一張貴妃繡榻,垂著鑲著金絲雲紋花邊的紅蕭羅帳。她躺在裡麵,讓人看到一眼就覺得嬌媚動人。
那丁香姐已經搶上前去,她剛剛走了幾步,小梅已經阻止住了她,連聲跟她說道:“丁香姐,您莫要往前,現在到底是什麼誰也不曉得,若真是天花,恐怕是要傳染人的。”
丁香姐聽完之後,身子猛地往後一退,這才望著金巧兒,問她說道:“你以前可曾生過天花?”
金巧兒便抬起頭來,緩緩地搖頭說道:“沒有。”她半倚靠在金絲枕頭之上,她此時此刻臉上生出了很多的斑斑點點,就連手臂之上也滿滿的都是,樣子看上去很是憔悴。
隻是儘管如此,也能看出她原來的輪廓本應該是一個美貌的女子。見到這種情形之後,林寶淑不禁在心裡頭冷笑。
“眼看著這花魁大賽還有幾天就要舉行,你現在這副鬼樣子,怎麼能出去參加大賽呢?”
“我可以的。”金巧兒連忙掙紮著,她越是掙紮,渾身越是癢痛不堪。越是癢痛不堪,手臂上、身上,還有臉上,就越是忍不住去抓癢。一抓癢,那斑斑點點就像是密集的芝麻一樣,層層的生了起來,她的樣子倒是瞧得人有幾分可憐。
小君見了,已經緊張得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而林寶淑卻泰然自若的望著這一切。她事到如今終於明白,無論是宅門裡頭的爭鬥也好,青樓裡頭的爭鬥也好,無非不是你死就是我命。若是想自個兒好好的活著,那麼就隻能夠是踩著彆人上位。
她在一旁連忙對丁香姐說道:“丁香姐,我瞧著巧兒姐姐她的身子大是不好,不如我們先不要在這裡打擾她了,等稍後大夫來看過之後再決定是怎麼做,我們還是先回去吧,你說怎麼樣?”
那丁香姐心裡麵憤然有氣,可事到如今也沒有彆的法子了,隻好點頭說道:“既如此,我們先出去吧。”說完,就帶著林寶淑一起走了出去。
林寶淑走出去之後,她這才嗤笑著跟丁香姐說道:“丁香姐,寶淑之所以讓你出來,無非是怕巧兒姐姐她身上染的是天花,若是傳染了您就不好了,天花可是要人命的。”
林寶淑的一番話說得丁香姐心有餘悸,她點了點頭,便帶著林寶淑一同回到了房裡頭,等待著。過了沒多久,那大夫便來了。大夫為金巧兒檢查過之後,過了很久才從房裡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