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瓦紅牆,琉璃瓦頂,遠遠的看去,好像於紅綠交接之中浮動著金光閃閃一樣,越發的惹人讚歎不已。原來這前晉的皇城竟是如此的富麗堂皇,倒當真是教人沒有想到。
林寶淑站在皇城前麵望了半日,那趙行封才對她柔聲說道:“怎麼了?”
“沒事。”林寶淑搖了搖頭,“第一次見到皇城嘛,難免會感覺到有些意外。”
“走,你跟我進去麵見鄭太後。”說著,趙行封就拖著她一路走了進來。
乍一回來並不是先回王府,反而是要見趙太後,到底所為何事?林寶淑一顆心不停地跳著,但是她麵上卻沒有絲毫的表現出來,便跟著趙行封一起進了皇城。
進來之後,趙行封便帶著她來到了慈安宮前,讓人向鄭太後回報,說是他回來了,鄭太後很快的就把他召見了進去。
他先帶著林寶淑向鄭太後行禮,鄭太後卻親自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一把把他摟在懷裡,連聲說道:“我的兒呀,你可回來了,在外頭這些日子可真是教哀家擔心死了。”
她說話甚是親熱,任憑是誰聽了這番話,也隻以為是一個慈母對兒子所說的話,卻怎麼樣不像是一個從威懾天下的太後口中所發出的言語。
林寶淑偷眼望了那鄭太後一眼,不禁微微一愣。這鄭太後看上去也不過才三十開外的模樣,比她想象中的要小很多。
她翠發如雲,身上穿著金銀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頭上梳著雲近香髻。在發髻的旁邊圍繞著金光閃閃的九鳳朝陽釵,綴著珍珠做的流蘇,走路之間明晃晃的甚是動人。
她的脖子上帶著由一百零八顆東珠串成的項鏈,映襯著那無比威嚴的朝服,再配以精致的妝容,越發顯得威嚴高貴。
見了這番樣子後,林寶淑微微一愣,這鄭太後果然有她不凡之處,教人見了總是覺得心裡頭不由自主的就有些敬畏起來。
鄭太後拉著那趙行封的手,親親熱熱地跟他說了幾句話,一回頭卻看到林寶淑跪在地上,有些驚訝地問道:“這位是……”
那趙行封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她說道:“回稟母後,她便是我前些日子踏遍千山萬水也要找到的女子,她叫林寶淑。”說著,他就把林寶淑給扶了起來,“原是郡主娘娘的孫女。”
“哦,你說她竟然是郡主的孫女,難怪生得龍姿鳳質,惹人憐愛呢。”太後上下打量了林寶淑一眼,連聲讚歎說道,顯然對於林寶淑的樣貌也甚為滿意。
隻是不知為什麼,林寶淑卻感覺到太後看她的時候,眼中露出了一抹凶光。那一抹凶光隻是一刹那的時候,卻很快的被她收斂起來,換上和煦無比朝陽般的熱烈之色。
然而那隻是一瞬間的冷,林寶淑卻深切的感覺到了,隻是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麼錯,又或者太後要追究她什麼。
“來,都是來母後這裡,不用拘束。”她說著,就拖著趙行封的手在軟塌上坐了下來,也指著旁邊的宮椅對林寶淑說道:“你也坐吧。”
林寶淑抿著嘴,點了點頭,也坐了下來。她知道此時此刻自己身在皇宮,這裡同林家卻又不同。這皇宮裡頭處處雲波詭譎,人人勾心鬥角,若是一個不慎叫人趁了去,隻怕就萬劫不複。在林家縱然是犯了錯,到頭來也隻不過是被小懲大誡而已。這裡卻完全不一樣。
她一想到這些,隻覺得心裡儘是寒意籠罩,就好像是籠罩了一層濃濃的霧一樣。她大氣也不敢出,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鄭太後和趙行封說話。
鄭太後握著趙行封的手,親熱地跟他說道:“這朝裡頭大臣們早就鬨翻了天,人人都在那裡怨念,說是你為了尋找一個女人便置朝廷大事於不顧,這些閒話不知道有沒有傳到你的耳中?”
趙行封緩緩點了點頭,他沉聲說道:“朝廷大事自然有皇兄做主,哪裡輪得到兒臣?兒臣隻是心裡頭牽掛,才會四處去尋找我心愛的女人。”
“哀家何嘗不知道,而且其實哀家心裡也挺生氣的,可是誰教你哀家最心愛的兒子呢?哀家就算是怪你,也不認苛責於你。”
“行封知道,行封知道母後從來疼我都甚過疼皇兄。”
聽完他這番話後,倒真教林寶淑感覺到詫異。趙行封並不是鄭太後的親生兒子,鄭太後原最該疼的是皇上,為何最疼的卻又是趙行封呢?
她冷眼旁觀,心裡頭終於明白了鄭太後為何事而生氣,顯然是生氣趙行封荒廢了朝堂之事,反而四處去尋找於她。
鄭太後又歎口氣說道:“如今外國來犯,朝中大臣束手無策,原本你可以助得上你皇兄一臂之力的,誰都知道你三王爺素來驍勇善戰,可惜你又不在朝中,你皇兄原想把你召回來,是母後我將他阻止住了,這上戰場的事,母後那裡舍得由你去呢?”
趙行封一聽頓時肅然,他連忙對鄭太後說道:“母後,保家衛國乃是男兒的天職,兒臣心裡頭自然是巴不得去呢,既如此,不如我明日就上戰場吧。”
“你皇兄已然派人前去了,若是抵禦不了再由你去吧,母後總是不舍讓你離開我的身邊。”鄭太後感歎了一聲,說道。
那林寶淑聽完這番話之後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這鄭太後心裡麵果然是一心一意的疼愛著她的兒子,也就是當今的皇上。她之所以說這麼多的話,無非是想要籠絡趙行封,讓趙行封為皇上效力而已。
隻是趙行封身在其中,再加上鄭太後對他有養育之恩,他自是不能夠明白。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林寶淑卻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