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敷了淡淡的珠粉,眉毛輕輕的描畫,嘴角施了蔻丹,腮上塗了一絲絲的胭脂,整個人就好像是畫中的仙女出凡塵一樣,就連那錦屏見了也連聲稱美。
她梳妝打扮完畢後,又用過了早膳,這才帶著錦屏一起向慈安宮趕來。到了慈安宮外頭,便有太監進去通報了。
等到她走進太後宮裡,才發現這裡已密密麻麻的坐了五六個女人。其中有一個是林寶釵,是她的二姐姐,她原本就認識的。而其他的人,看她們的梳妝打扮應該是皇上的妃嬪一類人物。
昨個兒林寶釵帶著孟長知來宮裡頭來參加林寶淑的大婚,太後就特意留他們在宮裡住下了。她之所以這麼做,也無非是更加為了試探他們而已。
林寶釵不知道,心裡還滿心的歡喜,以為太後是因為看重親情才這麼做的,隻以為所有的事情太後都蒙在鼓裡,一無所知,卻不知道她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很危險的境地。
林寶淑走進來之後,不動聲色地走到太後的麵前,向著太後跪下來,對她行了大禮。太後臉上滿是瑩瑩淺淺的笑意,她對身邊的宮女紫燕說道:“還不快上前去將三王妃給扶起來?”
“是。”紫燕答應著,連忙走到林寶淑的身邊,與錦屏一左一右將她扶了起來。然後林寶淑又到旁邊的金絲楠木鑲如意雲紋椅子上坐了下來。
坐定之後,太後這才望著她,對她說道:“難得三王妃剛剛成親,竟然也來向哀家請安,真是很有心思。”
“這是臣妾應該做的。”林寶淑連忙答應著。
鄭太後的目光如水一般在眾人的臉上輕輕地瞟過,她繼續笑著說道:“哀家平日裡頭也閒得沒事,也多虧你們有孝心,肯來陪哀家聊聊天。”
那些妃嬪們連忙高聲說道:“這都是臣妾份內之事,孝敬太後原是應當的。”
“好,難得你們有這份孝心,哀家也很滿意。”說罷,她又特意望了林寶釵一眼,對林寶釵問道:“你在宮裡頭還習慣麼?還有,你的丈夫長知在宮裡頭可習慣?”
林寶釵連忙答應著:“我一切都好,長知也是不錯的,這宮果然處處新奇,比原來在臨安城裡麵好多了。”
“是麼?既如此,你就多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吧。”鄭體後繼續柔聲細氣地跟她說道。
林寶釵當真是做夢都沒有料到太後竟然是這麼好說話的,一時便有些高傲起來。她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道:“原本我還想早點回臨安城呢,畢竟我家裡頭也是臨安第一首富,家裡麵榮華富貴享之不儘,既然太後非要留我在這裡住,那我也隻好盛情難卻,勉為其難了。”她有些揚揚得意的說道,顯然是一時之間吃了豬油蒙了心了,才會如此的放肆。
那些妃嬪們聽完之後,有些人臉上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而有的人臉上則滿是擔憂,看上去倒像是為她擔心。
顯然太後在她們的眼中果然不是一個尋常的人,人人對太後都是又敬又畏又怕的,隻有林寶釵初生之犢不怕虎,竟然這樣跟太後說話。眾人看了之後,不禁都搖了搖頭。
太後臉上仍舊是和煦的笑容,她笑的就好像是朝陽一般的燦爛。隻不過在那燦爛之中,已經隱隱的含了雷霆之威。看得出來,她是在努力壓抑著心中的不快。
林寶淑察言觀色,見到此種情形,自然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她垂下頭去微微一想,便想出了法子。
林寶淑站起身來,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林寶釵的麵前。她抬起手,冷不防的對著林寶釵那燦如春花的臉就是狠狠的兩巴掌。兩巴掌打下去之後,她美麗的臉龐頓時多了五根手指印。
林寶釵呆呆地愣在了那裡,過了半日才忿忿然地對林寶淑說道:“你想怎麼樣?仗著自己是王妃便長幼不分了麼?我始終是你姐姐,你竟然敢打我,簡直是混帳。”
那鄭太後端坐在正中,不動聲色地看完這一切,臉上露出了一絲讚賞的微笑。她這才冷冷地看了林寶釵一眼,向林寶淑問道:“你剛才為何要這麼做,打自己的姐姐?”
林寶淑這才給鄭太後跪下來,對她說道:“啟稟母後,母後若是要怪的話就怪臣妾吧,不要怪我姐姐,我姐姐她是尊卑不分,竟然當著太後的麵口出狂言,實在是需要教訓,是以臣妾才出手代太後教訓她,隻是希望太後念在她還年輕,沒有見過什麼世麵,所以才會如此張狂無忌的份上饒恕於她。”
她每一句話說得都是道理,每一個字講的都很清晰明白,而字裡句外卻又好像是在向著林寶釵一般。
聽了這番話之後,那鄭太後讚許地點了點頭,連聲說道:“罷了,畢竟你姐姐是剛進宮嘛,哀家念在她是初犯,也就不跟她計較了。至於你姐姐的事不妨就交給你了,你可願意?”
林寶淑笑著說道:“臣妾願意。”
林寶釵聽完頓時臉色大變,她的手開始有些抖了起來,連聲向太後哀求說道:“太後娘娘,您萬萬不可將我交給我三妹妹來,我跟我三妹妹素來都有過節,若是她趁機對付我,那該怎麼辦才好?”
“混帳。”那鄭太後這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目光嚴厲,嚴厲之中而又帶著一些不忿。看得出來,太後早就已經對她忍無可忍了,隻不過是剛才礙於顏麵,是以沒有出手教訓。
太後一直都懷疑孟長知有可能就是先皇遺詔中所指定的太子,對孟長知的身份很是猜忌,唯恐她奪走自己兒子的江山,是以她對林寶釵也絕對沒有什麼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