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去之後,躺在床榻之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更不知道那宴會散了沒有。他心裡覺得有一點不開心,便信步走了出去,忽然聽到有人正在那裡吹笛子。
他走上前去,看著那人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搭背加衣,底下配著淺粉色的曳地長裙。那窈窕的身姿看上去是那般的熟悉。他心中一動,走上前去輕輕地喚了一聲:“寶淑。”
林寶淑回頭一看,果見到是趙行封,連忙向趙行封行禮。兩個人原本是夫妻,可此時此刻竟然好像是生疏了幾分。
趙行封有些尷尬地望了林寶淑一眼,這才跟她說道:“你怎麼在這裡吹笛子?”
林寶淑笑了笑,她見四顧無人,這才小聲地對趙行封說道:“其實我之所以這麼做,就是希望王爺能夠聽到笛聲,看看能不能再見王爺一麵。”
聽到她這番話後,趙行封心中越發覺得有一些感動起來。“難為你還記著本王。”趙行封連聲對她說道。
林寶淑笑了笑,這才對趙行封說:“其實寶淑今天請王爺過來是有一句話想跟王爺說,希望王爺能夠聽寶淑的說辭。”
“你說。”趙行封鄭重其事地望著她,對她說道。
林寶淑這才含笑說:“王爺,你應該明白一件事情,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王爺身在這皇家,自己的婚姻也由不得自己做主,就好像是寶淑的姻緣也由不得自己做主,是由太後娘娘做主一樣。”
趙行封聽到她這番話似乎是在喟歎自己的身世,又似乎是在感歎趙行封的事情,趙行封忍不住幽幽的一聲長長的歎息。
林寶淑卻沒有由著他繼續歎息下去,她跟他說道:“我之所以找王爺是想告訴王爺一件事情,還請王爺不要違拗太後的意思。如今太後給王爺賜了這樁姻緣,不管王爺心裡麵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全都答應太後,否則的話太後一定會對王爺不利的。”她說道這裡四處看了看,見到無人,才敢繼續跟趙行封說下去。
“所謂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太後如今來左右王爺的婚姻無非是想銼一銼王爺的銳氣,既然如此,王爺不妨就由太後來銼銼銳氣,否則的話太後會認為王爺尾大不掉,桀驁難馴,到時候一定會傾儘她的所能來對付王爺,恐怕王爺就有性命危險了。”
趙行封不動聲色地聽完林寶淑說這些,林寶淑看到他臉上仍舊是帶著幾絲傲氣,顯然有些不以為然。
林寶淑便又繼續跟他說道:“王爺,隻要你的性命能夠存活下來,以後不管做什麼都是可行的,如果是連性命都沒有了,那以後怎麼可能會做彆的事情呢?如今既然太後娘娘是一條心想要王爺的性命,王爺偏偏不把性命給她,偏偏要活得好一些,你說寶淑說得有沒有道理?”
林寶淑每一句話都拚命地來勸說趙行封,趙行封聽完後也感到了她的一番深情厚誼,她顯然是不希望自己和太後有所衝突,連累到性命。
他心裡麵很感動,忍不住伸出雙手來緊緊地握著林寶淑的手,跟她說道:“寶淑,謝謝你對我的一番深情厚誼。”
“王爺,我對王爺談不上什麼深情厚誼,便是作為尋常的朋友,這麼對王爺也是應該,不是麼?你現在什麼都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地迎娶雪舞郡主吧,至於將來再出什麼事情,我們再相機行事。”
她特意在“我們”兩個字上加重了語速,那趙行封聽了之後喃喃地說道:“我們?”
“不錯,是我們,我們還會有將來的。”林寶淑想到她跟孟長知的交易,便連聲對趙行封說道。趙行封點了點頭。
林寶淑便繼續跟他說道:“剛才在宴會之上,王爺拂了太後的麵子,也沒有答應太後的婚事,既然如此,王爺不妨主動去找太後,就跟太後說你已經答應了你跟雪舞郡主的婚事,王爺快去吧。”說著,她就輕輕推了趙行封一把。
趙行封臉上露出了一絲淒然之色,說:“難道你當真願意這麼快把我推到彆的女人身邊麼?”
“我隻是不希望王爺有任何的損傷,也不希望王爺因為這些事情賠上自己的性命而已。”
趙行封聽完林寶淑的這一番言詞,知道她每一句話都是為了自己好,趙行封便點點頭跟她說道:“好,我便答應你。隻不過就算我娶了雪舞,我對她也不會任何的情意,我真正喜歡的人是你。”
他伸出手來緊緊地抓住林寶淑的手,林寶淑輕輕地掙脫一下,倒沒有掙開。她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對趙行封說道:“事不宜遲,王爺快去見太後吧,越是耽擱得久了,太後對王爺就越有猜忌之心。”
他知道林寶淑所說的這一番話是真的,他就點點頭,怔怔地看了林寶淑一會兒,就轉身走了出去。等到他走了後,林寶淑這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還好趙行封肯聽她的話,否則的話隻怕會賠上他自己的性命。
趙行封離開林寶淑後,就去太後宮裡麵見太後。因為趙行封在宴會上忽然借故離開,使得太後覺得很沒有麵子。
她正在那裡發脾氣,冷不防小李子來說趙行封來了,她皺著眉頭冷冷地笑著說道:“既然他來了,就讓他在外麵等一會兒吧。”說著她便繼續歪在那軟榻之上,眼神冷漠。
大概過了大半個時辰,她便問小李子說道:“趙行封走了麼?”
小李子出去瞧了瞧,回來之後連忙跟她說道:“啟稟太後娘娘,他沒走,正在外麵候著,等候著太後娘娘的傳喚呢。”
鄭太後心裡那口氣這才消了不少,她緩緩地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就傳他進來吧。”於是趙行封便被傳了進來。
傳進來之後,他見了太後,連忙跪下給太後行禮。太後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絲笑容,她揮揮手對他說道:“你何必跟母後這麼客氣,快來母後這裡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