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迪喝完酒杯裡最後一口酒,戀戀不舍的收起酒瓶:“今天太晚了,還是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吧。既然是風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啦,風神會眷顧我們的!”
應止也不強求,無可無不可的點點頭:“希望如此,那就不送了,回見。”
溫迪輕盈的從陽台上直接跳到一樓街道,向他揮揮手,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清澈的聲音隱約傳來:“回見啦!”
應止給酒杯和點心碟扔了個清潔術,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然後把自己摔倒軟綿綿的被子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倒是真的沒再想風向的事情了。
反正不會第二天醒來就直接世界末日。
溫迪那家夥估計是個有隱藏身份的人物,不過又有什麼關係呢?
反正溫迪就是溫迪嘛!那家夥去酒館還會被人以未成年的理由趕出來,可憐巴巴的求他幫忙買酒呢。
雖說是最受歡迎的詩人,但是整天沒個正形的,除了正經講故事唱歌的時候其他的時間基本上都在無所事事。
應止還挺喜歡這樣的性格的,他在昆侖當過老師、班主任、教導主任,退休後還掛了個榮譽校長的名頭,自然也是見過各種各種的學生。
如溫迪這樣的,大概會是讓老師又愛又恨的那種吧。成績很好,但是皮的上天,肯定不會安安分分的隻是完成作業,總會搞出點出乎意料的東西來。
但是焦頭爛額的時候又會發現這家夥是最貼心的那個,總是在不經意間用自己的方式保護彆人。
而且不是那種彆扭的藏著掖著,你若詢問,他還會大大方方的告訴你:“誒?發現了嗎?難道我的演技退步了?嘿嘿,那我有沒有讓你開心一些呢?”
讓你哭笑不得,但是心情也莫名好起來的那種。
應止還是很相信自己的眼光和直覺的,反正他覺得溫迪是個好人。
說起來,星際那邊還有兩天他就得去檢查一次了吧?這裡的“兩天”指的是現實星際那邊的兩天。
全息裡的時間流速與星際不同,並且不固定,有時候一個任務中間要是有什麼“兩天後”、“一個星期後”之類的記錄描述,哪怕你要真切的在遊戲中度過這麼長時間,但是在現實這個時間是不會被計算在內的。
應止這種百分百沉浸模式是看不到任務提示的,隻能看到生活日誌,不過隻要調成自動與外界對齊就可以了,每七日他就會被叫醒麵對各種檢查和補全正式綁定華星聯鴻雁終端的手續,反正就是很麻煩……
想著想著,應止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
-
清晨,應止熟練的伸手從床頭櫃上摸到眼鏡戴上,才睜開惺忪的睡眼,朦朦朧朧的站起身掐個訣往自己頭上扔,扔完感覺不對勁,才想起來自己用來裝高深莫測形象的長發已經為了方便剪掉了,以後也不用頂個上仙發型撐著長輩姿態了。
反應過來之後,應止還頗為不習慣的歎了口氣,雖說一開始是有點撐麵子和中二才被那群損友哄著搞成那副樣子,但是久而久之他自己都習慣了,主要是修仙之人清潔和服飾之類的瑣事都變得極為容易,所以頭發長短也就隻關係到個人喜愛了。
倒是這幅眼鏡才算是不得不戴著的,如今回憶起來,也有一二千年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推開了窗戶,發覺有些不對勁,今天這窗戶怎麼比往常要重些?
一抬頭,風卷著黃沙碎石直直砸向他麵門。
應止唰的抬起手,給自己房間外布了層結界,擋住了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他看了看遠處,把心中給整個旅館都布上結界的想法打消,因為他感覺到那□□的狂風在進入城內時就被削弱了不少。
雖說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隻要不出門,最多刮走個廣告牌或是露天的桌椅,人是不會有事的,既然如此,他也沒必要做些多餘的事,萬一惹上麻煩可不好。
或許就像蒙德人天天念叨的那樣,這裡真的是被神祝福的城市吧。
他抬頭向遠方灰黑的雲層中看去,其中一道龐大的影子極具壓迫感的掠過高空,淡淡的血色光芒緩緩逸散,凶邪之氣流入風中,嗆的應止忍不住捂住了口鼻。
好凶的魔氣。
凡厲煞、凶毒、害生、曲神、祟惡之物,稱之為魔。
在他的世界,“魔”是個籠統的稱呼,靈氣複蘇之後,西方的一些邪神惡魔汙染物也一起被寫進了“魔”的定義裡。
這樣做主要是為了方便在課堂上傳授和實踐中認知,昆侖憲法第一條,凡遇魔者,皆除之。
不過具體事件具體對待,實踐中到底怎麼除也是門學問,比如眼前這個龐然大物是被魔氣侵染了心神。
這種情況在能保全自身的情況下都是以驅逐淨化為先。
不過,他的好朋友溫迪哪去了?這種情況,那家夥總不會還跑出去喝酒吧?酒館也不會開門……?
靠,酒館還真開門了???
老板這麼猛的嗎?
還是蒙德人都這麼猛?
看著一隊隊騎士有條不紊的列隊防守,銀白鎧甲在灰蒙蒙的沙石中亮的驚人,城牆上一道身影劍鋒淩厲,巨大的風陣亮起,城內的風車竟然緩緩往和狂風相反的方向轉動起來,將能夠割裂身體的罡風化解。
應止站在窗前,將整座蒙德城的狀況收入眼底,依舊沒感受到那道熟悉的氣息。
酒館其實也沒真的開門,隻是酒館老板悄悄扛著大劍在側城門砍著來搗亂的丘丘人,剛才是在酒館裡換裝備呢,這會門已經關了。
蒙德城裡沒有溫迪的氣息。
他有點擔心。
應止觀察了一下,城外的風更加狂亂,城內的話騎士團和各方勢力倒是可以應對。
他對溫迪的實力還是有點了解,對方雖然沒有真的神之眼,但是在提瓦特世界裡也算是少數可以運用元素力的人之一,對付丘丘人還是不在話下的。
所以說,隻要解決了個莫名過來搗亂的大家夥,他親愛的朋友就肯定不會有事啦。
不過他的神識現在還是重傷未愈的潰散狀態,勉強查探個消息倒是可以,對這種程度的敵人可能還有點勉強。
但是辦法總比困難多,神識本來也不是他主修的方向。
應止伸出手,指尖點在虛空,以手為筆,隻見一點殘影消逝,靈符已成,淡淡的金光閃過,微微停頓了一下,便化作流光打入風暴中心。
“————”
隨著一聲高昂的尖嘯,攪動雲空的龍卷漸漸散去,明媚的陽光傾灑下來,天空好似一瞬間恢複了寧靜。
騎士們對視一眼,紛紛歡呼起來。
而應止卻是皺起眉頭,剛剛那是西方的龍吧?雖然渾身都是魔氣,但是符咒入體的那一刻應止還是察覺到了,那些魔氣其實並沒有進入內裡。
而最重要的一點是……那家夥身上的氣息,怎麼跟溫迪那麼像?!
應止表情沉重的關上窗戶,給自己扔了個靜心咒。
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是巧合嗎?
遊戲裡的巧合?
他可還沒做好跟一條龍當朋友的準備,龍這種生物,當朋友的話他很難保證自己不會一拳頭錘爆對方的鼻子!
不過溫迪那樣子,也不像啊!
說不定這邊的龍跟他世界裡的龍不一樣呢!
不能搞刻板印象啊!
應止這樣勸著自己,對好友身份的猜測方向如脫韁之野馬奔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