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郎?”
無比熟悉的呼喚讓時透有一郎從找不到出路的黑暗中逃離。他睜開眼,母親蹲在身前,麵露擔憂的看著他,隨之是溫熱指腹輕輕擦去他眼尾的濕潤。
“……媽媽?”
艱澀嗓音從喉中發出,沙啞的不像話。
時透有一郎恍惚間微微低下頭,發覺自己坐在一張木椅子上。他循記憶向左邊看去,父親在認真折起手中報紙,實際沒有度數的眼鏡正正架在鼻梁上。
時透有一郎的手指往回握了一下,是空的,原本似乎該在手中握著什麼東西——他想不起來,隻有直覺提示他那是不能丟失的。
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讓他對眼前一切都生出些違和感。
“我……”他欲要出口的話猶豫著卡住,困惑凝視母親的麵容,放在自己臉頰上的那隻手一如記憶中溫暖。
但這裡好像還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想,那個人……應該和自己有相似到難以分清的樣貌身形,亦不同於他有時說話夾刺,不怎麼討人喜歡的性格處事。那個人…或是說,那個孩子。
他是這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有…一……”
時透有一郎試圖抓緊腦海中閃著微弱光芒的碎片,卻促然聽到一道不該在這裡出現的聲音。他找不出這聲音的具體來源,隻覺得很熟悉。時透有一郎垂眸對上母親投來疑惑目光,是自己無意識拍開了那隻手。
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嗎?
他忽然感覺這世界過於虛假,分明屋外傾斜落入的陽光明亮,院中種植的花草在隨風而動,一隻黑貓窩在他腳邊,就連父母也是與記憶裡的印象無二。
可他覺得——這不是真實。
傳入耳中的聲音漸漸清晰,時透有一郎起身想奔出家門。他的手握住門把用力壓下,卻隻發出‘哢噠’聲響。
這扇門被鎖死了。
坐在桌邊的父親放好那張報紙朝他走來,伸手揉向他散開的長發。
“怎麼了?”父親問道,“是要去找朋友嗎?”
時透有一郎轉過身,某個念頭在他腦海中愈演愈烈,迫使他張開嘴說出這莫名其妙的話語。
他說:“我是不是……應該有個弟弟?”
父親的手頓住了,隨即無奈道:“你是獨子啊,怎麼又問這個了?”
“我隻是…好像見過他。”時透有一郎沉默,一個名字掙紮著想要冒出,又被按滅。他恍惚記起一個背影,徒勞握緊手,好像這樣就可以抓到那隻手腕一樣——
他確實抓到了。
眼前場景於角落中崩出如蜘蛛網般裂紋,整個空間一寸寸碎裂,就連父母身影都在瞬間消散無蹤,唯有被他攥住的那隻手還存在。
——“哥哥!”
時透有一郎驟然醒來。
入目是清晨太陽初升,忽地,身旁有人探出頭,替他遮擋住略微刺目陽光。
時透無一郎的手腕被他緊緊抓住,在他焦急視線中,時透有一郎撐起身咳嗽,呼吸急促。
他吸入了童磨的血鬼術,肺部情況隻能隱約覺察出大概,但他卻感覺自己此刻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時透有一郎眨了眨眼,思維遲一步回籠,他想起來了。剛剛他在與童磨的戰鬥中突然失去意識,之前見到的父母皆是由他自己記憶構造出的幻象。
但也該感謝童磨,時透有一郎的所謂‘記憶’在其言語中激活一般全部浮現,最後一點關鍵便藏進了那場幻境。
慘烈戰鬥結束,四位柱全數負傷,鬼卻完好無損的逃離了太陽照射。
不死川實彌算是傷勢較輕的,他由著隱部隊給自己包紮傷口,手臂上舊傷未褪又添新傷,若不是有時透有一郎的提醒,他也少不了吸入童磨放出的血鬼術。
“是意外而已。”這邊時透有一郎乾巴巴解釋,他搜索著可以組成言語的詞彙無果,最後隻憋出一句抱歉。
時透無一郎沒說話,隻反握住他的手,直到隱顫巍巍靠過來想將有一郎和他分彆放上擔架後才緩慢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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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被小心翼翼送回蝶屋,直接迎上了聞訊趕來的蝴蝶忍。她先是對傷勢詫異一番,旋即以傷勢輕重安排他們進行治療的順序。
因為將要開啟共同強化訓練,其他幾位柱全聚在附近,當天甘露寺蜜璃從外匆匆返回蝶屋,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伊黑小芭內。
除了甘露寺蜜璃,門口還探出幾顆腦袋,是最近一直在蝶屋沒離開的灶門炭治郎他們,還要加一個不死川玄彌——雖然後者一進來就被不死川實彌惡狠狠的話懟走了一會兒,很快就又偷偷折回來在角落看著。
與上弦一、二的戰鬥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