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今晚都彆讓他遇到。
走出酒吧,外麵的夜色已經有些沉,微涼的冷風從路邊吹來,拂散了一點縈繞在禦寒心頭的鬱悶。
禦寒正在低頭想事情,有人突然出聲:“等會,那不是……”
話音戛然而止,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原本走在禦寒身邊的人瞬間齊齊停住了腳步,禦寒感到奇怪,便也抬起頭,朝他們看的方向投去了隨意的一眼。
隻見在夜色深沉當中,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倚靠在車旁,皎皎的月光勾勒出他精致的側臉輪廓,他似乎已經在那裡站了許久,周身都染上了幾分夜風冰冷的氣息。
謝司行低垂著頭,大概是在深思什麼事情,沒有注意到禦寒這裡。
禦寒一看到謝司行,也停住了腳步。
刹那間,他又想起了剛才聽到的那些足以顛覆他三觀的分析。
似乎是察覺到禦寒過於直白的視線,謝司行忽而抬眼看了過來,與他四目相對。
銀色的月光像是碎成了無數閃亮的星點,落在禦寒不躲藏、不避讓的眼眸當中,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無時無刻都是鋒芒畢露,從不讓步。
即使遇到了超出預料的事情,他也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迅速整理好一切,並用最不容置疑的模樣迎擊。
但事實果真是這樣麼。
謝司行靜靜地看了他幾秒,下一刻,就抬步朝他們這裡走過來。
幾乎隻是轉瞬間,他就走到了禦寒的麵前。
他垂著眼,看著禦寒。
禦寒也看著他,半晌,麵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叛徒。”
謝司行笑了:“嗯,我是。”
從意識到自己無法自控的情感後,他就已經背叛了所有的原則。
這個叛徒,他當的甘之如飴。
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時的氛圍不對。
“呃,突然想起有點事情,不然今晚就不聚了吧?”
“對對對,我答應我媽今晚要早點回家。”
“我也是,不如下次再聚吧。”
沒過一會兒,那些原本圍繞在禦寒身邊的人瞬間作鳥獸散,安靜的街邊就隻剩下了他們二人麵麵相覷。
空氣中彌漫著沉默。
“你怎麼還在這。”禦寒一手揣在兜裡,挑眉道:“不知道我現在心情很差勁,來找罵嗎?”
曾經拿兄弟對待的人,有朝一日突然和他說沒把他當成兄弟,禦寒的心情的確非常複雜。
但是複雜之外,還有點無法辨明的東西在腦子裡亂撞。
這個沒法找人給他分析透徹直接講給他聽,所以他現在煩躁得很。
謝司行頓了頓,然後彎唇:“看來是聽懂了?”
否則不會這麼生氣。
本來還擔心自己那番話說的不夠火候,現在看來禦寒也並不是完全懵懂無知。
禦寒:“……”
他當然不可能告訴謝司行他是押著路人給自己分析,才隱隱約約了解到謝司行對自己的大逆不道之心。
看禦寒表情不對,謝司行就道:“本來是打算走的。”
禦寒:“哦。”
看上去漠不關心。
謝司行也不在意,溫聲道:“想起還有話沒說完,所以打算在這裡等你出來。”
禦寒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下次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完?”
每次打一棍子才出一點聲,他之後找誰來給他繼續分析?
謝司行並未對他的態度感到絲毫不悅,反而還靜靜欣賞了一下他怒氣衝衝的表情,仿佛這是什麼有趣至極的東西。
剛才在外麵被風一吹,又冷靜了許久,謝司行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
今晚的事超出了預料,謝司行知道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但並不後悔。
總比眼睜睜看著禦寒一意孤行地離開自己強,況且留給他的時間也不多了。
“禦寒。”謝司行輕輕一笑,道:“能許願嗎?”
禦寒麵色一僵:“你以為我是……”
話還沒說完,就想起不久前自己的確給過謝司行一個許願的機會。
沒想到謝司行這個叛徒還記得,還特意留到這個時候再用。
大意了。
不過禦寒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總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毀約,便彆開臉,冷冷道:“隨便,超過十塊我砍死你。”
謝司行忍著笑意:“嗯,十塊,我得好好想想,先上車吧。”
禦寒沒發表什麼意見,坐上他的車,就等著他能說出個什麼東西來。
謝司行仿佛真的在認真思考,上了車後半天都沒開口。
禦寒忍不住了,直接道:“想好沒,一分鐘內再不說直接作廢。”
“想好了。”謝司行微微側過身,認真地看著他,眸光沉而溫定。
禦寒本想說話,被他這麼看著,抿了抿唇,又閉上嘴。
謝司行一手扶在方向盤上,身體卻微微朝著他的方向傾著。
而後,他便在禦寒的注視中抬手,帶著薄繭的指腹,在禦寒冷著的臉上捏了一下。
禦寒:“……?”
他的眸光劇烈地一晃,完全愣住了,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謝司行笑了:“許完了。”
禦寒靜靜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下一秒,迅速打開車門下車。
謝司行挑眉:“去哪?”
禦寒微冷的聲線,竟比外麵的夜風還要冰冷幾分。
“你乖乖在這坐著,老子找輛車,和你碰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