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表演的重頭戲尚未開場,舞台上是一位暖場的搖滾歌手,甩著一頭小臟辮唱得渾然忘我。
晝伏夜出的人還沒到出門的時候,但花天酒地的上班族已經搖搖晃晃地入席。西裝革履的商務人士,脫下外麵的一張皮,挽起襯衫袖子,將梳得一絲不苟的頭發隨意抓兩把,就變成了狂放不羈的尋歡客。
穿著暴露的鋼管舞女郎剛化好妝準備上場,不期然對上焦棲的視線,撅起紅唇送他一個飛吻。
年輕英俊的焦總,此刻無法回應女郎的熱情,臉色冷得像是結了寒冰,抬手問智腦:“今年張大|屌有多少次沒在十點之前回家?”
智腦快速搜索自己的信息庫,這種主人認為“無關緊要”的記錄,隻保存了一個月的數據。
【上個月三號,跟客戶打高爾夫,晚上十一點三十二分回家;上個月十六號,跟王總打遊戲,淩晨回家;上月二十八號,去山頂看極光,晚上……】
焦棲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很久沒有在意過張大|屌去哪裡了。因為自己也很忙,經常回家晚,就理所當然的以為張大|屌跟自己一樣。他說有應酬,自己就說行,連他隨口編的理由都沒有仔細聽。
很多理由非常的拙劣,誰半夜還打高爾夫,哪個山頂上有極光?
在婚姻中保溫了七年的心,突然掉進了冰窟裡,凍得生疼。
“叫幾個漂亮的過來。”張臣扉高聲吩咐著,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小嬌妻青白的臉上,抬手把人攬到懷裡,“怎麼,嚇到了?”一邊說著,一邊把手伸進焦棲的襯衫裡。
“張總,您來了。”
“好些日子不見您。”
兩名打扮妖嬈的男孩端著酒走過來,化了粗眼線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衝著張臣扉放電。劣質香水的味道撲鼻而來,惹得焦棲噴嚏連連。
“彆碰我!”焦棲地捏住那隻溫熱的大手,狠狠地拽出來,想到這隻手還碰過這些賣酒男孩,他就覺得一陣反胃。
張臣扉偏還要逗他,攬著他笑嘻嘻地說:“你是我老婆,我不摸你摸誰?嗬,彆忘了,你是來替你父親還債的,要是不聽話,小心我……”
話沒說完,發現小嬌妻真的紅了眼睛,頓時卡住了。心口沒來由地一陣疼,本能地有些慌亂。
“怎麼還哭了,哥哥不逗你了行不?”低聲哄著,湊過去想親親他的臉,卻被焦棲狠狠推開。
“呦嗬,張哥,今天怎麼改吃葷了!”一名穿著體麵的男子摟著個紅裙女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笑道,“不怕家裡的小嬌妻了?”
“什麼小嬌妻啊?”紅裙女好奇地問。
“寶貝兒,你新來的不知道,這位張總可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來這裡玩從不讓‘酒公主’近身,說他老婆能聞出香水味,哈哈哈哈……嗝!”男子笑了一半,突然噎住了,驚恐地看向張總懷裡的美人,“嫂,嫂,嫂,嫂子!”
香水味?
焦棲怔了一下,仔細回想。張臣扉每次回家,確實會沾染上各種外麵的氣息,有汗味,有酒味,有海水味,有青草味,唯獨沒有彆人的香水味。
緩緩靠回老攻懷裡,立時被淡淡的木質與皮革香包圍,那是他送給張大|屌的香水,Hermes 大地,成熟穩健的男人香。
焦棲挑起眉:“王總,好巧。”
這位王總,就是張臣扉總是提到的小夥伴,那個傳說中陪他半夜泡網吧、山頂看極光的人。
“啊哈哈。”王總笑得一臉不自然。
張臣扉冷眼看著兩人的互動,摟著小嬌妻的手臂驟然收緊:“你果然跟王氏有勾結!”
“哈?”焦棲有些跟不上老攻的思路。
“天涼了,該讓王氏破產了。”總裁緩緩啜了口酒,用冰冷無比的語調道。
“啥啥啥?”無辜躺槍的王總傻眼了。
回家的路上,焦棲一直沒有說話,進門看到門廳鑰匙櫃上那瓶淺黃色的Hermes香水,才稍稍止住了家暴的衝動。
把西裝外套狠狠扔到沙發上,攥住老攻的領帶冷聲質問: “你去那種地方,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
總裁被他拽得歪了歪,順勢低下頭,在小嬌妻的唇上吧唧一口,“我要去哪裡,為什麼要給你報備?”說著,突然打橫把人抱起來,大步往臥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