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幼兒園放學, 小朋友們都站在院子裡等家長來接。張臣扉扭著身子擠開一群女生, 跑到焦炎身邊拉住他的手。
小焦炎把他的手甩開:“現在不睡午覺。”
“咱倆是好朋友呀, ”張臣扉理直氣壯地說,“好朋友就要手牽手。”
好朋友嗎?
焦炎知道好朋友是什麼意思, 有點高興上幼兒園第一天就有了好朋友, 便默認了張同學的邏輯:“好吧,那給你牽。”
張臣扉美滋滋地重新握住小王子的手, 伸長脖子看媽媽來沒來:“爸爸接你還是媽媽接你呀?”
“保姆接我。”焦炎看著那些被爸爸媽媽接走的小朋友, 慢慢低頭看自己腳尖。
“保姆?你家還有保姆啊,真有錢。”小小的張臣扉也不太清楚保姆具體是做什麼的, 就記得有次爸爸說要請個保姆, 被媽媽罵說哪裡有那麼多錢,所以認定保姆是個很貴的東西。
“扉扉!”張媽媽出現在幼兒園門口, 朝兒子揮手。
“媽媽!”張臣扉開心地奔過去。
焦炎看著驟然空了的手,慢慢攥起小拳頭, 左右尋找木頭人保姆的身影。看著看著,忍不住瞟過去看張臣扉,忽然發現他正指著這邊跟媽媽說話。
“媽媽,那個……”
“知道了,你想要個那樣的弟弟對不對?”自從上了幼兒園,張媽媽快被這個念叨要弟弟妹妹的兒子煩死了, 看到漂亮孩子就指給她看。
“不是, 不要弟弟妹妹了,我就要他, ”張臣扉指著穿小西裝的王子說,“我要他做我媳婦兒!”
張媽媽笑壞了,扯扯兒子的耳朵:“瞎胡說,人家是男孩子呀。”
正說著,保姆來了。焦炎被保姆抱起來,想了想,朝張臣扉揮揮手。
“快,人家跟你再見呢。”張媽媽推推兒子。
“炎炎再見,明天見。”張臣扉呲牙笑。
焦炎趴在木頭保姆肩膀上,小聲說:“明天見。”
幼兒園隻上了一年,焦爸爸就請了家教來給焦棲做學前輔導,說幼兒園教的東西少。輔導老師是一位退休的小學教師,和藹可親的奶奶,焦炎也就勉強接受了在家學習這件事。
隻是,又沒有人跟他玩了。
轉眼到了小學二年級,下半學期,學校決定設立雙語實驗班。實驗班聘請了外教,需要另外收學費,有錢就可以上。最近生意很不錯的焦爸爸,當然不會虧待兒子,二話不說交了錢讓他去上實驗班。
班級重新分配,實驗班裡很多都是不認識的同學。焦炎背著小書包走進教室,找了個空位置坐下,拿出家教布置的作業開始寫。
“焦炎?”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焦炎抬頭看,就見一道影子像風一樣撲過來,直接坐在了他同桌的位置上。
“張小扉。”作為唯一的好朋友,焦炎自然是認得他的。
“原來你也在這個學校啊!我之前都沒見過你,要是知道你在,我一年級就轉到你們班去,”張臣扉興奮地手舞足蹈,打開自己的奧特曼書包,翻出一顆牛奶糖塞給焦炎,“這給你吃。”
“我在換牙,不能吃糖,”焦炎攥|住那顆糖,“你也彆吃了。”
“偶爾吃一顆沒事的,我媽一周就給我兩顆。”張臣扉呲著牙給他看自己缺的地方。
焦炎忍不住抿唇笑。
實驗班人少,一個班隻有二十幾個學生,坐什麼位置都不影響聽課,老師就沒有重新分配位置。兩人就這麼做了同桌。
放學鈴打響,張臣扉快速收拾了書包,等著焦炎:“你家住哪裡?咱倆一起走吧。”
“保姆會來接我的。”焦炎慢條斯理地收拾好書包,所有的書本分門彆類放得整整齊齊。
“那我陪你在門口等保姆吧,反正我平時都是自己回家。”張臣扉拉著他的手往學校門口走。
“大扉——”高石慶像炮彈一樣衝過來,攀著張臣扉的脖子轉了半圈,“走,打遊戲去啊。”
“不去,我要回家做作業。”二年級的張同學努力維護自己的形象。
“呸,你啥時候做過作業?”高石慶無情地揭穿他,作為學校裡為數不多的高智商學神,他倆可都是“不做作業考高分聯盟軍”裡的人。
“滾滾滾!”張臣扉踹他一腳,拉著小焦炎遠離狐朋狗友,跑到學校門口買了辣條給焦炎吃。
焦炎沒吃過這種三無食品,很是好奇,試著咬了一口。
“辣的時候就,斯哈兩下,”張臣扉給他做示範,“斯哈,斯哈……”
兩個小朋友辣得嘴巴紅紅,一邊斯哈一邊吃,吃了三根辣條之後,保姆還沒有來。
“還是那個木頭人保姆嗎?”張臣扉對焦家那個麵色鐵青的保姆印象深刻。
“不是,這個是上學期剛換的。”焦炎舔舔發麻的嘴唇,買了瓶飲料跟張臣扉一起喝。
張臣扉讓他先喝,等焦炎喝了自己才接過來咕嘟咕嘟喝掉半瓶:“人都走完了,她還不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聽話,你是我媳婦兒,我得保護你。”
“……誰是你媳婦了?”
“你小時候答應我的,你忘了?”張臣扉信誓旦旦地說著,堅定地牽起焦炎的手。
焦家跟張臣扉家順路,隻是比張家稍微遠一點,送完小媳婦兒張同學還得折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