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腦子的泥臉瞬間將仇恨轉移到急凍人身上。等蜘蛛俠落到紅頭罩身邊時,泥臉已經向急凍人發起了新的世紀之戰。
“乾得不錯。”紅頭罩拍拍蜘蛛俠的肩膀,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下他破爛的製服和眾多細小的傷口,“但下次要是再遇上急凍人,可以用你的拳頭打開他的麵罩。他就是個人形冰塊。”
“我不知道他會不會熱死……好吧,我會記住的。”
“現在的哥譚可沒地方給你找吃的。所以幫我個忙?幫我胖揍一頓泥臉和急凍人,我請你吃一頓美味的漢堡。”
彼得的肚子應景地叫了兩聲。
“成交,我要芝士漢堡。”
***
蝙蝠俠站在第一扇門前。他有兩個選擇:打開,或是不打開。
你玩過黑傑克嗎?非常簡單,誰擁有的牌點數加起來最接近21點,誰就贏下這局遊戲;超過21點,牌就會炸開——
是打開門,將新的“牌”加入手牌,還是直接走到儘頭,用手頭的“牌”來和小醜比輸贏呢?
“要我說,這根本就不是黑傑克的規則!莊家不明牌,這不是妥妥的作弊嗎?”布魯斯韋恩憤憤不平地抱怨著,用手肘去拱一動不動的蝙蝠俠,“還不推門嗎?超過21分鐘,所有的牌都會炸開,這種好玩的遊戲就沒得玩了。”
“太慢了,太慢了小蝙蝠!我都要睡著了!”門上掛著的顯示屏亮起,小醜那張不耐煩的大臉也開始催促,“玩遊戲太在意輸贏,可是輸家常有的特點。”
52扇門,52個佩戴著卡牌的人,52個□□。一旦打開門,就必須取走裡麵的卡牌,炸彈停止計時。但他手裡的點數一旦超出,這些沒有卡牌的人都會死在炸彈之中;沒被取走卡牌的人則在21分鐘倒計時後死去。
而作為莊家的小醜則坐在儘頭的房間裡,手裡拿著另一副牌,從中抽取出屬於他的點數。
這場卡牌遊戲將會持續到在場的兩副卡牌被用完。
這是個死局:救人,小醜在遠程遙控;不救人,炸彈在倒計時;是選擇讓部分人活;還是不做選擇,讓所有人死。
時間不多了。
“我很抱歉。”
他低聲對門內笑著哭泣的人說,隨後精準地打中房間內的監控,取下人質胸前懸掛的紙牌。
Ace。(1點或11點)*
“好牌!”小醜替他鼓掌,看來卡牌的拿取有另外的監測係統,“這可是一個‘好的開始’。”
但布魯斯不鼓掌。
“你作弊。”布魯斯抱怨道,“我都看見你的小動作了。我要去引爆——”
“閉嘴。”蝙蝠俠說。
小醜和布魯斯同時哂笑了一聲,停止了說話。
他再一次動身,路過一扇又一扇的門,無視門內祈禱與笑聲混雜的聲音,徑直走向儘頭的房間,然後在儘頭前一間停下腳步。
“噢,這可是離我最近的一扇門!”小醜的臉又跳出來了,“我猜你已經知道裡麵有什麼了,不是嗎?你當然要選擇他了!”
布魯斯比他更急切。他率先一步推開房門,走到低著頭的人身邊,拿起他身上的卡牌。
“Jack*,當然是Jack了。”布魯斯得意地笑,“21點,贏得輕輕鬆鬆。”
小醜的笑聲在卡牌被拿起時響起,儘頭的房間門打開了一條縫隙,無聲地邀請“本局遊戲的贏家”進入,與他碰麵。
但蝙蝠俠沒有動。他伸手握了握低垂著頭的人的肩膀,又收了回來。
“吉姆,”他問,“你還好嗎?”
這是顯而易見的:這張Jack牌,佩戴在戈登警長身上。在逃離蝙蝠俠後,他被小醜帶回了這裡,成為這出荒唐遊戲的54位主人公之一。
蝙蝠俠本來隻是想確認一下對方受神經毒素的侵害程度,並未對對方的回應抱太大希望。但椅子上坐著的人——戈登警長微微動了一下腦袋。
仍然有反應,但很微弱……留給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他沉默地起身,走進第53個房間。
出乎意料的,房間裡沒有任何隔斷設施。小醜就這麼坐在他的麵前,身後是一個端坐在地上的小孩。
他沒有設立任何障礙……他似乎並不擔心自己會上前製服他。為什麼?
小醜笑嘻嘻地抬起頭來,沒有任何言語,從手牌中抽取出兩張牌——King和Queen。牌一抽出,他身後的小孩乖巧地起身,就要奔向對應的房間取下那兩張卡牌——
蝙蝠俠突然出手,輕而易舉地將端坐在座椅上的小醜摁倒在地,取出他耳朵裡的無線耳機。
“你並不在這棟建築裡。”他吼道,“你在哪?”
“我在哪?”
那個假扮小醜的人仍然笑著,說出的話和耳機裡傳出來的聲音重疊:“我就在你的麵前,蝙蝠俠。”
下一瞬間,那個出去的小孩拉著兩個人進來了。他高興地叫著:“快看,我把這兩張卡牌帶過來了!”
——那分明是瑪莎·韋恩和托馬斯·韋恩的臉!
他的眼前天旋地轉。再睜開眼時,被摁倒在地的人成了他,布魯斯就跨坐在他的胸前,嘴角上揚起誇張的角度。
“而你又在哪?”他大笑著,“你是在玩紙牌遊戲嗎?還是被捆在地上,看著小醜對吉姆的暴行?”
蝙蝠俠——不,布魯斯韋恩的眼睛瞪大了。
沒有骰子,沒有紙牌遊戲。他比自己預想的要更早地被幻覺所支配,被小醜抓住,眼睜睜地看著他對戈登警長的二次創傷——
那根本不是戈登警長自己在晃動腦袋,是小醜在擺弄他的腦袋弄出的弧度。
……幻覺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噢,快看,我在你的腰帶裡找到了什麼?”那個布魯斯——不,是他自己——從身上摸出來一張紙牌。那是剛進入遊樂園時,戈登警長掉落的——
一張印著黑色小醜的卡牌。
“很符合你的身份,不是嗎?”他說。
“他是彩色的瘋子,而你隻是穿著黑色的瘋子罷了。”
他說:“我是蝙蝠俠,我沒有瘋。”
他說:“為什麼要執著於黑傑克呢?明明手裡有一張黑色的小醜牌,隻要和那張彩色的小醜牌一起打出——”
就能打出完美的王炸。
戈登警長早已倒在地上。彩色的小醜發出尖銳的笑聲,一槍又一槍地射擊著蜂擁而至的三口之家的父母。布魯斯韋恩大聲哭泣著,伸手撿起地上掉落的手槍。
蝙蝠俠被捆在原地,一動不動。
不,他動了。
他掙開繩索,顫抖著抬起手——
……
……
……
……
“嘿,先生?要不我們玩點彆的,比如說蜘蛛紙牌——把所有牌收進庫裡就算我贏?”
一位身穿紅藍緊身衣的新超級英雄從摩天輪處蕩來,一把將捏著小醜脖子的蝙蝠俠扯開了。
緊接著,一聲聲驚叫從身後響起,一張巨大的蛛網蓋了下來,將蜂擁而至的人們黏在一起,也堵住了後來者的路。
“初次見麵蝙蝠俠先生,我叫蜘蛛俠。”這個新來的捧著蝙蝠俠的臉,手上血乎乎的,“你看起來不太好,是打太多撲克牌了嗎?我聽見你嘴裡一直在念叨卡牌的事。”
“不管他好不好,我反正是、嘔——不太好。”剛從蜘蛛快車上降落到被蛛絲打包成禮物團的小醜身邊的紅頭罩扶著膝蓋,將頭伸到小醜頭上乾嘔。
蜘蛛俠心虛地問:“怎麼了?這也沒有很快吧?”
紅頭罩一邊乾嘔一邊罵罵咧咧:“沒有很快……我剛陪你吃了兩個漢堡一包薯條一杯可樂,嘔,然後坐著你的大擺錘在哥譚裡打了日曆人瘋帽子毒藤女,又擺過來救這個黑不拉幾的蝙蝠……”
蜘蛛俠的腦袋越來越低了。
儘管兩個一頓飯後一見如故的人忙著鬥嘴,他們還是飛快地把要做的事情做完了:紅頭罩將戈登警長抬到一旁開始急救,跟通訊裡急成一團(特彆是急得嘴角起泡的芭芭拉)彙報情況;而蜘蛛俠則充分發揮蛛網的特性,將小醜打包得嚴嚴實實,除了鼻子那,一條縫都沒給他留。
——當然要保證他活著了,天知道蜘蛛俠蕩到現場看到那狂笑之蝠誕生名場麵複刻的畫麵心臟跳得有多快!他要是死了,噴出來小醜毒素那還得了!
不對,蝙蝠俠剛剛都捏上小醜的脖子了,他到底吸沒吸到毒素?要是沒有,那他剛剛為什麼在碎碎念撲克牌……
彼得越想越緊張,肚子都被他想疼了——
噢,原來是剛才被毒藤女劃開的肚皮又滲血了,那沒事了。
“現在怎麼辦,”他問,“蝙蝠俠看起來吸了挺多毒素的,腦子都不太清醒了。”
紅頭罩看起來也很愁,愁到頭罩上都沒有眼睛和嘴巴了。
他很想說再壞也不過是一死,反正他又不是沒死過——但眼前的蜘蛛俠是千裡迢迢從紐約跑過來的蝙蝠俠的超級粉絲,剛還幫哥譚解決了一大堆危機事件,甚至還是個天真無邪的高中小孩。於是他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
“你知道的,他是蝙蝠俠,蝙蝠俠是這樣的。他就是吸著小醜毒氣長大的。”
“……聽起來像是糊弄小孩子的話。那這些中了小醜毒素的人就暫時沒有辦法解毒了?還是說這是蝙蝠機密,我不能知道?”
彼得識趣的樣子讓紅頭罩有些莫名其妙。
“什麼蝙蝠機密?我跟他又不是一夥的——噢。”
“噢。”
“你知道。”
“呃……我不知道?”
紅頭罩頭罩上的眼睛眯起來了。他用探測儀般的眼神上下掃了一遍蜘蛛俠,掃得他毛骨悚然。然後他改變了主意。
“解藥當然是有的,但……是我需要一個幫手。”
*
隨著那雙手撫上他的臉頰,眼前的一切突然開始停滯。
那個又哭又笑的布魯斯韋恩停下了動作。他將腦袋轉向那個嘰嘰喳喳的蜘蛛俠,隨後伸出手——
一切都消失了。
仿若從來都沒有一個戴著鐵箍的布魯斯韋恩,他剛剛的記憶也洗去了紙牌遊戲的外包裝,露出裡麵被小醜抓住折磨的真實記憶。
然後,那捆繩子又出現了。他撿起它,重新將其綁回身上——
枷鎖重新附著在身上,他不再自由。但從另一個方麵上來講,他自由了。
他睜開眼睛。
*
映入眼簾的是雞飛狗跳的蝙蝠洞。
最顯眼的是在蝙蝠洞裡上躥下跳的蜘蛛俠:“我事先也不知道我的血有這個效果……彆拿那個大針管對著我!我會失血過多而死的!”
達米安,那個提著大針管的人緊隨其後。他一邊叫著“這是讓父親清醒的辦法”,一邊試圖將蜘蛛俠逮住。
“你的血隻對這種無法檢測出來的毒素有用……是因為裡麵可能包含的超能力嗎?”
這是正在盯著解析進度的提姆在碎碎念。
“B,你醒了。為什麼不呼叫正義聯盟?哥譚的情況十分危急。”
這是事後才被想起來叫過來送戈登警長去孤獨堡壘躺治療艙的超(級工具)人——不讚同的眼神版。
而迪克正趴在他的床邊,感動又警惕地看著他坐起來。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警惕地問,“你是誰?還記得發生過什麼嗎?”
紅頭罩也跟著警惕:“我覺得這樣很不保險,必須得借神奇女俠的真言套索一用。”
“蝙蝠俠你醒了!天啊你們看他那不讚同的眼神,我的血居然真的有用——”
“該死的超能力!”一把砍刀飛過去了。
“B?你還好嗎?”
……
“我很清醒。”蝙蝠俠黑著臉爬起身,“第一件事,下次遇到這種情況,要限製我的行動;第二件事——
關於這位蜘蛛俠,我需要了解一些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