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如牛皮大鼓瘋狂跳動,男人撿起地上的東西向他們走去,揚起的胳膊越過金發小孩兒的頭頂兩個小孩兒被那片陰影籠罩。
刀疤劈開眼皮皮肉翻覆,陰沉目光拂開日月輪轉掃過降穀零看向他身後的女孩兒。
——機智的龍宮大人以雷霆之勢使出了超人絕技之掃堂腿,一擊就將罪惡之人斬落,成功協助警察叔叔抓捕犯人!
——犯人越獄了,如果報複你的話會很危險的。
“快跑,七夜!”
幼小的身軀在壓力下瞬間做出反應,降穀零極快轉身拽住龍宮七夜,崴腳的女孩兒被拽的一個踉蹌茫然的睜大眼睛下意識扶住降穀零避免摔倒,卻在第一時間失去先機。
心跳快到恍若衝出喉腔,睜大的紫灰色眼眸倒映著男人的手越過自己伸向龍宮七夜......
將撿起來的東西還給了她。
金發小孩兒表情一頓,伸出去意圖阻攔的小手僵在了半空。
欸......
欸?
降穀零茫然的眨了眨眼。
龍宮七夜腳腕吃痛也跟著茫然的眨了眨眼。
“小孩子不要亂跑,容易遇到吃人的妖怪,回家去吧。”
那人重新壓低帽簷,佝僂著身軀轉身離去,留下兩個小孩兒沉沒在半夏的黃昏。
“你說...那個人是警察?”
降穀零非常驚訝並覺得不可置信。
明明跟通緝犯的特征都對上了,怎麼會是警察?
但女孩兒肯定的眼神讓降穀零覺得她沒有開玩笑。
“因為他的手一直揣在口袋裡,口袋裡應該是有什麼東西才對,可能是槍吧。”
原本以為是歹徒的,可惡,見義勇為能加不少分吧。
管他是不是警察她剛才應該立刻把人扭送到警察局的,不明真相的熱心市民應該也能得到表揚吧。
龍宮七夜沉思。
金發小孩兒徹底呆住了,良久才小心翼翼猜測:“是警察在執行什麼行動嗎?那我們是不是乾擾他們了。”
“沒事的。”
龍宮七夜擺了擺手。
“我猜被捕的那個人根本就沒有越獄,可能是同夥一直沒有下落所以警方故意放出消息然後讓警員假扮越獄的歹徒來釣出同夥吧,這種時候周圍要是沒什麼人才顯得不對勁。”
降穀零不解:“七夜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啊。”
明明她看起來也不認識那個人,還想要幫忙指路來著,從哪裡判斷出警察的身份呢?
龍宮七夜一時無言。
一方麵是她通過路邊停著的汽車反光鏡她發現有人蹲點並一直跟著他們,通過對講機和手勢她認出應該是警察,想到還有逃犯沒有被抓住,他們可能誤入了警方布控。
另一方麵是她在剛剛終於想起來這個人是誰。
第二次覺得熟悉但仍舊沒有想起來,龍宮七夜甚至在思考她是不是得了什麼記憶缺失的疾病,在瞥到全臉的時候終於捕捉到了那一分熟悉感。
上輩子從警校畢業的時候警視總監在台上講話,並親自為作為代表發言的她佩戴上了胸前的櫻花。
雖然比降穀零小幾屆入學,但總是能聽到關於幾人的傳言,那個名叫鬆田陣平的拆彈警察的父親曾經是位有名的拳擊手,卻因誤捕錯過了重要的比賽一蹶不振。
高高在上的掌權者不會低下頭看腳下的臣民,站的越高望的越遠也就越看不到身下的影子,就算是警方也免不了卷入權利的狹區。
那個誤捕的警員,日後的警視總監,就是他吧?
但是不可能說出實情,龍宮七夜隻道:“其實是他幫我撿遮光罩的時候我看到他手上的槍繭了。”
“左右手因為持槍習慣的不同磨出的繭子也會不一樣,根據繭子推測他的慣用手是右手,但撿東西用左手,說明右手握著什麼東西,隻能是槍了。”
其實是猜出來之後想要確認一下才會把相機扔地上的。
女孩兒認真的神情唬住了有些怔愣的金發小孩兒,降穀零思考良久被這番看似有力的說辭說服了,感歎龍宮七夜見多識廣的同時悄悄鬆了一口氣。
剛剛差點一口咬上去,企圖用利齒攻擊臆想中的歹徒來著,距離不夠還想踩上幾腳。
降穀零扯了扯嘴角,這樣做了就算襲警了吧。
“不過七夜你懂的好多哦,竟然還知道槍繭,我是知道有這麼個東西啦,不過不知道長什麼樣子。”
而且之前還在看拆彈的書。
感受到金發主角欽佩的眼神龍宮七夜翹起尾巴:“也沒什麼,這番推論放在彆人身上顯得很厲害,但在在下身上,一般般。”
女孩兒的得意能化成實體在空氣中盤旋幾遭,降穀零沉默一會兒將差點衝出喉口的笑憋了回去。
“可是這樣不好吧,放出這種消息大家都很害怕。”
虛假的消息使得這片區域人心惶惶,他前兩天喂的流浪貓都因為出門的人太少不知道走到哪裡去了。
龍宮七夜將防塵罩套在鏡頭上之前拍下了天空滑過的雀鳥,她道:“警察的正義是相對的,有時候起點是正義的,終點也是正義的,這就足夠了。”
金發小孩兒沉默下來,他並非聽不懂女孩兒的話,承載希望和信賴的職業被冠以正義以外的理解,卻無法反駁這番說辭的合理性,他的心有些悶悶的。
“七夜,你覺得這是正確的嗎?”
他問道。
“執法本身就是一種暴力,無關正確與否哦,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