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上官龍城陡然站起,額頭的汗液滴在了胸前的襯衣上。
第三息時間。
茶水七分滿。
人留三分情。
李逸立起茶壺。
所有人長舒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這時,一聲微不可查的輕響傳出,清脆,悅耳。
眾人凝神看去,竟是發現上官龍城手握的茶杯上出現了一絲裂痕。
頃刻,清脆的‘哢哢’之聲不絕於耳,不到一息時間,上官龍城手中的茶杯碎成了數塊,茶水也因此灑滿了講台。
叮叮叮。
碎杯落地。
餘音繞梁。
滿座寂然。
俄而,李逸放下茶壺,爽朗的笑聲突兀響起,傳遍當場。
嘩啦。
李逸輕甩長袍。
大步從講台上走下。
旋即又哈哈大笑了幾聲,瀟灑的離開了會議廳。
他走了,留下的是落針可聞的靜謐會場,所有人屏息凝神,麵麵相覷,複雜之色溢於言表,
沒有人預料到,這每年例行一次的會議,會弄成這般模樣。
噠噠噠。
講台旁的李修文緩步走到正中央,嘴唇輕啟:“今日...散會,諸多事宜,明日再議。”
沒有人應聲。
一切都靜悄悄的。
隻有匆匆離場的腳步聲在不斷回蕩。
待到眾人走後,李修文來到了呆若雕塑的上官龍城身邊,沉默了三四息時間,李修文喟然一歎:“上官先生,這天...”
“變了呢...”
見上官龍城沒有絲毫變化。
李修文搖了搖頭。
旋即轉身便走。
突然,他背後傳來了一道沙啞的聲音,聲音中有疲憊,有失落,有驚詫,有興奮...複雜異常:“李修文,老夫...”
“錯了麼?”
聞言。
李修文轉頭。
“不,上官先生,你沒錯,治大國如烹小鮮,偏一點兒,過一點兒,都不行,要考慮的事情太多,難免會出現偏差,您已經做得很好了。”
上官龍城抬起了頭。
眼眸中已是血絲遍布。
“李修文,你變了...以前的你,不會認同他的理念...”
“對啊上官先生,您都說了,那是以前的我...”
李修文並不否認。
他負手而立。
遙望遠方。
“您忘了當初他當初的收徒大典麼?”
“收徒大典?”
“對,就是...奧利司和彼得殺妖王的那一天,就是...他劍斬大妖王,迫服東妖後青鸞那一天,那時...我便看到了另一條路。”
“嗬,另一條路?!你覺得世界便如此簡單?!”
“世界當然不簡單,但事情不去做,它永遠都會是複雜的。”
“你覺得,他會是那個引領時代的人?”
“不,他絕不是那個引領時代的人。”
李修文突然笑了,末了,他補充道:“但他的劍是。”
但他的劍是...
上官龍城有些恍惚。
“先生,治大國如烹小鮮,但他,不是那個治大國的人,您沒錯,他...也沒錯!”
說完,李修文也離開了會場。
看著空蕩蕩的場館。
上官龍城的臉色異常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