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兩人都姓葛,看起來四十出頭,但是因為中年喪女都已滿頭白發。因為年紀都比遲騂禾的父母小些,他便在心中叫他們一聲叔嬸。
雖然三人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正兒八經的見上一麵。
此刻,兩夫妻坐在草地上,許久緩不過神來。
葛嬸看著湛藍的天空,眼淚又有些止不住:“咱們這是……得救了嗎?”
“是吧。”葛叔點點頭。
葛嬸心裡難過:“那汶汶——”
“汶汶回不來了。”葛叔訥訥地道:“要是早一點,早一點被咱們碰上這神跡也好啊。”
“神啊。”葛嬸直接跪在了地上,抱著微弱的希望問天空:“您如此無所不能,把我們的女兒也帶來吧?”
葛叔心裡知道是沒用的,或許是女兒也希望著他們能從悲痛中走出去,才給予了他們這樣的機會。
但他也跟著跪下了,昔日與女兒相處得場景還曆曆在目,甚至於不到半天之前,小姑娘還依偎在他們夫妻懷裡,給他們帶來希望。
如今一切隻剩泡影,死去的人不甘不願,活著的人走不出來。
兩夫妻說了許多和女兒有關的事兒,但遲騂禾心裡清楚沒有奇跡了。
逝者已矣,他給他們抒發情緒的時間,等他們自己也意識到這一點後,他才大手一揮,將一些東西挪給了他們。
首先是解決生活所需,這就不得不提吃和睡。
睡倒是好解決,遲騂禾給他們搬來了兩個睡袋,以及一些自己拆空了紙板箱讓他們能給自己臨時搭建一個庇護所。
但是吃是個問題,他最終還是沒有豪邁地把自己種好的菜全搬過來,隻是給了他們一部分長得差不多了的韭菜和蒜苗和三四條小魚苗,確保他們不會餓死,但也需要繼續勞作才能獲得新的食物。
關於勞作,遲騂禾給了他們一些農具和魚餌。
同時他也給他們寫了一封信,仍然是以“滿天星”的身份,告訴他們若想要留在這片空間裡,就要做出一些貢獻。
他沒有說太明白,可夫妻倆還是懂了。
葛叔看著身邊的道具,又怔了會兒後,開始在地上挖坑,將種子和那些韭菜重新栽培進地裡。他的動作格外賣力,看著像是在努力通過這樣的勞作來讓自己忘記之前的經曆。
葛嬸早就哭得脫力,此刻還反應不過來,仍看著天空發呆。
遲騂禾也沒逼迫他們什麼,他知道自己要給他們一些時間。
於是他便自己在自己的區域裡也安排了起來,他和葛叔乾的事情差不多,隻不過因為他的資源更多,所以更加省事兒。
之前在超市裡時他薅了不少家具,其中就有兩個豪華大浴缸。遲騂禾安排了一場小雨填滿了魚缸,把所有的魚放了進去,又將菜苗子種在他原本就劃分好的農田裡安排了另一場雨。
這片地區的時間流速被他調成了他能控製範圍以內的最快,所以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有很多魚了。
在這期間,他還得挖個更大的池塘出來,如果能建立個更健全的生物圈就更好了。
將今天的所有收獲整理得差不多後,遲騂禾滿意地發現現在他的小家除了沒有頂以外都一切正常。不過鑒於他能控製天氣,不用擔心下雨,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估摸著時間,喻頃夢也快回來了,遲騂禾便回到現實世界,坐在椅子上等他。
喻頃夢果然很快就拿鑰匙打開了門,手上還提著兩個大袋子。
房間的牆本來也不隔音,一開門就更嘈雜了些。
喧鬨的聲音傳了進來,似乎有幾個人在劃拳,嘴上還說著葷話。
遲騂禾下意識地捂住耳朵,不想聽。
喻頃夢也關上了門,再次鎖上。
“哢噠”一聲。
落鎖的聲音叫遲騂禾又是短暫地一驚。
即將和一個alpha共處一室的想法又冒了出來,他在心裡搖頭把奇怪的想法晃出去,坐在那兒看著對方的動作。
喻頃夢徑直走向沙發坐下,打開袋子,裡麵裝了不少東西,全是各種各樣好保存的食物,以及幾桶水。
遲騂禾估算了一下,竟然和他們這次帶回來的也差不了太多,夠一個人吃上一個月了。
“能吃嗎?”喻頃夢的聲音響起。
遲騂禾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問他,遲疑了一下後搖搖頭:“我不太愛吃東西。”……個鬼。
遲·美食愛好者·騂禾一本正經地道:“我胃超小的。”
反正他的空間裡也有吃的,他完全可以不吃喻頃夢的,除非是真的走投無路了。
喻頃夢頭也不抬,把袋子裡的東西迅速都擺放好,房間裡瞬間變得滿滿當當。
他那一向是不帶什麼情緒的眉眼裡寫滿了“不信”二字,沒直接戳穿遲騂禾,而是從袋子裡摸了一包糖遞給他。
遲騂禾擺手:“不用了。”
喻頃夢手一拋,看他下意識地接住後,淡然地靠在沙發背兒上點了根煙:“吃吧,長身體呢。”
遲騂禾意識到對方大概知道了自己還未成年這事兒,一時間有點羞赧。
他摸著那包糖,倒是沒想到喻頃夢也抽煙。思來想去,拿了一顆也給喻頃夢:“那就一起吃吧。”
喻頃夢餘光瞟見躺在他手心裡的薄荷糖,沉吟片刻,還是滅了煙。
薄荷糖的味道是清涼的,將他嘴裡帶著點苦的煙味兒驅散一空,心情也莫名地好了不少。
他多看了遲騂禾兩眼。
“甜叭?”注意到他的視線,遲騂禾主動道。
他也吃下了糖,此刻饜足地窩在椅子上,眼裡全是滿足。像是貓一樣,仍警惕著,卻還是忍不住抻了個懶腰。
“還行。”喻頃夢將糖紙團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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