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紛紛安慰許重錦,為其鳴不平。
也有人替他出主意,“事到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要來和離書,否則許兄後半輩子……”
那人沒忍心說出口的半截話,眾人心知肚明。
許重錦又被戳到痛處,眼淚哭乾了,隻能抖著肩膀乾哭。
“也太過分了,怎可如此,官府不管管嗎?”
“這畢竟是私事,許兄嫁過去亦是自願,官府也管不著,何況……我們地位本就低,隻怕這苦,許兄最後也隻能自己吞咽下去。”
鳳朝男子地位本就低,就算許重錦母族知道了這件事,也會為了兩家交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犧牲一個男子換來兩家安寧,何樂而不為?
從始至終,君肆都安靜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孱弱漂亮的少年,不喜不悲,仿佛世間一切都與他無關緊要。
張澤禹伸手推了一下他,“聽到了嗎?說不定你家妻主就喜歡女子。”
鳳朝坊間也曾流傳過女帝與大將軍情投意合的傳言。
至今都有人相信,女帝始終不曾納妃,就是為了唐將軍。
少年冷冷抬眸。
張澤禹莫名頭皮發麻,被他盯著,就好像頸間懸了一把鍘刀,隨時都會落下。
他怎麼可能會害怕君肆?
正要說幾句扳回一城,先生就走了進來。
“諸位,都安靜一下,我們今天下午學習的內容是包紮。
妻主在外勞苦功高,難免會受傷。大家若是能學好包紮之術,也能增進夫妻之間的感情。”
底下唏噓聲一片。
張澤禹也偃旗息鼓,不再找少年麻煩。
先生對眾人唏噓聲熟視無睹,隻吩咐書童把工具分發下去。
“兩人一組,一方扮演受傷者,一方扮演包紮之人,練好後再互換身份。”
說完,先生又和書童搭配演示講解了一遍。
結束後,開始各自訓練。
張澤禹鐵了心與君肆較勁上了。
他拿到工具,伸腿踹了下少年的案台。
“我跟你一組。”
少年沒有反駁,張澤禹也當他答應了。
他轉過身子,“手伸出來,我替你包紮。”
空氣靜默了一瞬。
少年從懷裡拿出一條雪白方帕,手指靈活將它疊成了方塊,壓在了案台上。
衣袖往上拉開了些,蒼白手腕輕輕搭在了方帕之上。
他可真白。
張澤禹也有點愣住,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病弱的、又漂亮得仿佛玉雕似的少年。
與他的一對比,張澤禹心中不爽。
“沒受傷怎麼包紮?”他發起脾氣。
少年沒理他。
張澤禹怒火更旺,伸手拔下發髻上的銀簪,作勢要往君肆手腕上劃。
少年也不躲。
張澤禹更氣,氣他沒把自己當回事。
急火攻心,他真拿簪子在少年手臂上劃了一道。
傷口很快就出了血,很多。
張澤禹也看傻眼了,他沒有很用力啊。
怎麼就……
君肆皺了下眉,冷漠地看著血液流失。
他恍若沒有知覺,麻木得像隻提線人偶。
…
將軍府的馬車與國公府的馬車恰好撞上。
朝鹿問唐姝要不要停下來和國公打個招呼。
唐姝躺在軟蹋上,懨懨地打了個嗬欠。
“不用,直接去書院。”
她今天正好得了閒,有時間親自去接君肆。
將軍府馬車停在了鬆鷺書院門口。
唐姝在朝鹿攙扶下走下馬車,看到國公府馬車也停在了這裡。
真就巧了。
馬車上走下來一位錦袍女子,瓜子臉,翹鼻紅唇,和唐姝差不多高,就是有些目中無人。
白槿華將手搭在一旁服侍的年輕男子手上,瞥了眼唐姝,又瞧了眼她身旁的朝鹿,頗有些嫌棄。
“巧啊,唐將軍。”
唐姝抱著臂,略略頷首示意。
可不就是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