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姝見他忽然看著一個方向看很久,微微疑惑,轉頭也看了蘇秦。
蘇秦麵色難看,唐姝便想起了院子裡的一幕。
她順口問道,“瞧過大夫了嗎?身子可有礙?”
將軍這樣問,一些陰暗的念頭飛快地從蘇秦腦海中閃過。
他回答唐姝的話,卻是在看著君肆。
原本蒼白的臉覆上潮紅,“無礙的,就是勞累過度,大夫說多休息一會兒就好,今後各方麵都要節製一下。”
唐姝感覺這話有點怪怪的,好端端的怎麼還臉紅了起來?
蘇秦他……有喜歡的人了?
唐姝此前並未考慮太多,不過她既然接手了原主的身體,也應該替原主把一些應儘的義務做了。
蘇秦跟著原主挺久的了,一直忠心耿耿。
他也早就到了適婚年齡,一直將他捆在身邊,也不太好,找個機會也該和他討論一下婚事。
唐姝這邊思索著,君肆麵色微黯。
將軍聽不出來,他卻能聽出蘇秦話語裡的暗示。
他在向他示威。
君肆原以為自己並不在乎他們之間有沒有發生什麼,可當他聽到蘇秦的這番話,無端升起一股躁意。
唐姝回過神,拉著君肆就先進了府。
少年黑瞳裡閃過詫異,跟緊了將軍的步伐。
蘇秦跟在後麵,看著兩人相攜離開,唇角掀起一抹苦笑。
將軍對他的關心隻限於主仆之間,轉瞬即逝。
對那個人才是真的不同。
可笑的是,他竟然也淪落到使用這種卑鄙的手段,引得那人不快。
蘇秦抬手摸向腰間,隔著布料,感受到一個紙包輪廓。
傳說中的情蠱散,他拿到了。
蘇秦眼中閃過痛苦,很猶豫,他最終鬆開了手,開始厭棄這樣卑劣的自己……
這是叛主,他不能這麼做。
…
唐姝拉著君肆來到前廳,將人鬆開後,就走上前去打開了錦盒。
冰塊幾乎化光了,隻剩下小小的顆粒。
好在水果還是冰的,口感應該沒下降多少。
唐姝手指按著錦盒,把它推向了君肆。
“嘗嘗看,冰鎮過的水果。”
她順勢坐下,手指撐著下巴。
少年的目光落下來,卻遲遲沒有動作。
唐姝偏了下頭,拿了一顆草莓出來。
當著君肆的麵,咬了一口草莓尖。
“放心,沒有毒。”語氣帶著幾分玩笑。
君肆目光微閃,從錦盒裡拿起一顆草莓。
涼意在指尖蔓開。
冰塊、上好的水果……不出意外,來自皇宮。
大概是那人送來的……
唐姝吃了手上的草莓,忽然想到了君肆的帕子,於是就對他道,“你先吃著,我去看看你的那條手帕有沒有晾乾。”
君肆抬眼,沒來得及說話,將軍就風風火火離開了前廳。
看了一眼對方離開的方向,君肆垂下頭,一眨不眨注視著手中的草莓。
很久以後,他抬手咬了一口。
很甜。
…
唐姝一路來到後院,卻沒有看見她掛在晾繩上的手帕。
地方她沒記錯,怕被風吹跑,還特意拿東西固定了一下,按理應該不會丟。
唐姝隻好叫來朝鹿,讓她幫忙一起找找。
最後,唐姝是在角落的灌木叢裡找到了被剪的稀巴爛的手帕,她差點沒認出來。
明顯是人為的。
朝鹿站在一旁,看到將軍的臉色明顯沉了下去。
唐姝彎下腰,細白手指撿起了君肆的手帕。
朝鹿道,“應該是府裡的下人做的。”
唐姝目光冷下來,對朝鹿吩咐,“把府裡所有下人都叫過來。”
“還有……”唐姝直起腰身,漠然道,“把蘇管事也叫過來。”
“是。”
這事發生在她府中,唐姝不得不管。
她也屬實被氣到了。
她費心費力洗的帕子,府裡很多下人都看見了,她沒想到還會有人這麼大膽。
現在想來,今天馬車車軸忽然斷裂的事情,也很可疑,說不定並不是巧合。
一柱香後,全府上下一百餘名下人都聚集在了院子裡。
唐姝坐在最前麵,麵色沉冷。
蘇秦也是第一次見將軍發這麼大的火。
他已經問過了朝鹿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了將軍替君肆洗的手帕被人為剪壞,甚至性質惡劣到還涉及到破壞馬車的車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