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肆不知道禦乘風是怎麼想的,他這不是在幫他,而是給他拋了一個難題。
他向來不喜與人親近,雖說她與彆人不同,可還是會渾身不自在。
唐姝一抬頭,見他麵色微紅,才意識到此刻的動作有些越界。
她隻好退開,眸裡有幾分說不清的鬱色。
“你不用懼我,若真有人欺負了你,強迫你做了什麼不願做的事,你儘管和我說,我會替你討回公道。”
說完,唐姝的目光落在他腰間。
微頓後,問他:“我贈你的玉佩呢?”
君肆怔然,有些摸不準她這句話的用意。
卻也順遂地低下頭,蒼白手指從懷裡摸出那塊冷玉,抿著唇,放到唐姝掌心。
鴉羽長睫蓋住了晦澀的眸。
唐姝接過玉,就低頭把它係在了少年腰間。
“以後出門都要戴著,如果哪天我看到你沒戴在身上,我就……”
少女佯凶道,但似乎沒想出什麼凶狠話,半道啞了聲,停了很久,才又凶道,“我就打斷你的腿!”
害怕不?
唐姝目光不自覺看向了君肆蓋在衣擺下的腿。
昨晚又細又色氣的腳踝被長襪遮住了,看不到,有點可惜……
君肆跟隨她的目光,垂下頭。
被唐姝盯了半天,他不免有些不自在,收了收腿。
大將軍這才訕訕抬起頭,故作正經看向少年,“聽明白了沒?”
少年乖順頷首,目光又忍不住落在腿上。
靜默無言。
唐姝也隻是嚇唬他,也沒真的打算這麼做。
不過話說回來,“真的沒人欺負你嗎?”
君肆搖頭。
唐姝磨了磨牙,又問,“那可有人碰了你?”
馬車內空間逼仄,溫度也在一寸寸攀升。
君肆呼吸聲重了一下,搖了搖頭。
唐姝盯著他,也有些看不穿。
她不是不信他,隻是君肆看起來就是那種喜歡把委屈咽在肚子裡默默消化的小可憐。
他不願說的話,也沒關係,她可以讓朝鹿暗中調查一下,若真有人欺負了他,她定然也不會放過那人。
*
一連好多天,唐姝都讓朝鹿暗中保護君肆。
那天的事朝鹿也調查了,也發現了些端倪。
那日午時,君肆並不在鬆鷺書院,問了張澤禹,對方也並不知曉,他似乎悄無聲息地失蹤了。
根據張澤禹的描述,後來君肆回到鬆鷺書院也是神不知鬼不覺。
他那時打著瞌睡,小憩了一陣,再睜開眼,君肆就已經回來了。
張澤禹問他,君肆也不作答。
以及,張澤禹還聞出來了君肆身上的特殊香料。
這種香料是禦貢的,普通人根本用不起。
張澤禹知道這個香料,也是因為女帝賞賜過國公這種香料,他也有幸使用過。
聽到這些消息的唐姝:“……”
她拍了下桌子,當即對朝鹿道,“備馬,隨我進一趟宮。”
鳳辛這兩日倒是很乖,沒怎麼溜出宮去。
唐姝最後是在養心殿找到的女帝。
她坐到小塌上,神情嚴肅還帶點慍色。
鳳辛聽她說完來龍去脈,不由問道:“禦貢的香料?百日香?”
唐姝睜著一雙眼睛,看向鳳辛。她也不知道是不是百日香,總之那天君肆失蹤,肯定是有什麼貓膩。
鳳辛當即喚來身邊的女官,讓她去取了一些百日香來。
不出片刻,唐姝托起盛著百日香的錦盒,聞了聞,“就是這個味道。”
和那天君肆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她不會認錯。
鳳辛介紹道,“這百日香來自羌國,據說抹在身上,香味可百日不散。”
“你我二人又不用香料,所以宮裡大部分的百日香都被我賞賜給了大臣。那邊也有記錄,我去讓人拿來給你瞧瞧。”
唐姝點了點頭,垂眸盯著百日香,若有所思。
來自羌國……
賬簿很快就被取來,唐姝翻找到有關百日香的存取記錄。
朝堂中,被鳳辛賞過百日香的官員並不多,隻有四位。
國公白槿華、左相衛朦、右相祝雲間,以及兵部士郎沈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