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鹿守在唐姝床頭,不時歎一口氣。
她跟了將軍許久,也是最了解將軍脾性的人。
將軍頗有些孤冷高傲,很少以笑麵示人。
也隻有與女帝在一起時,才時常會被逗笑。
最近將軍變了很多,更愛笑了,脾氣也更柔軟,待誰都溫溫和和的。
隻有遇到那些刻意刁難的人,才會像從前般冷漠待之。
而且,她對君肆尤其不同,她為他做的那些事,如果不是朝鹿親眼所見,她大概也不會相信,將軍會為了一個男子做到如此地步。
朝鹿想了想,歎氣,將軍還是快點好起來吧。
她雖然不知道唐姝與君肆大人之間鬨了什麼矛盾,但她總覺得,唐姝並未真正生他的氣,更多的還是關心。
不然,將軍正氣頭上,君肆大人怎麼可能有機會把她帶回來?
君肆大人還是不同的,他很特彆,也很重要。
*
蘇秦回來的時候,熬了藥送過來,卻被朝鹿截下了。
蘇秦不解地擰眉。
朝鹿隻對他道:“蘇大人,您今天越界了,彆忘了自己的身份。”
蘇秦不由臉色一白。
朝鹿這是暗指他在郎中麵前默認自己是將軍正夫,又擺出了將軍府男主人的姿態。
朝鹿是唐姝身邊最信任的人,蘇秦也對她忌憚三分。
他此時手指一僵,也隻能作罷。
在一旁看著。
朝鹿扶起唐姝,親自給她喂藥。
唐姝現在燒已經退了,隻是還沒醒來,好在能咽下藥,因此朝鹿給她喂藥的過程十分順利。
確定她不會再反複發熱後,朝鹿就替她掖了掖被子,退出了房間。
她隨便找了一個下人問,“有沒有看到君肆大人?”
那人搖搖頭,被她放開後,就慌慌張張地走了。
朝鹿問了好幾個下人,都說不知道。
她沒有將軍聰明,也想不出來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隻覺得有些古怪,但又實在找不著人。
可能真像蘇秦說的,君肆大人離開了?
*
一天後,唐姝做了個噩夢驚醒。
她坐了起來,手指抓住被子,過了很久才緩了過來。
不一會,門被推開,唐姝偏過頭。
她原以為進來的是君肆,然而,卻是蘇秦。
蘇秦端著一碗藥進來,見她醒來,眸露喜色,“將軍,您終於醒了,身子可還有不適?”
唐姝垂下眸,搖了搖頭,她隻是腦袋還有些酸脹,可能也和睡久了的緣故有關。
“將軍,蘇秦喂您吃藥。”少年低聲道。
唐姝側眸看了他一眼,“這是什麼藥?”
蘇秦回道:“應該是調理身體,治療風寒的。”
“嗯。”唐姝應了一聲,伸出手,“我自己來就行。”
蘇秦眼中不由閃過失落,隻好收回手。
他站在一旁,廣袖下的手指微微捏緊,緊張地盯著唐姝碗裡的藥。
今天朝鹿不在,他動了心思,將情蠱散下在了藥裡,打算趁機偷偷喂將軍喝下。
但他沒想到,唐姝恰恰在這時蘇醒了。
不過這樣也好。
何況,此藥無色無味,將軍應該不會察覺。
唐姝握著小勺,攪了攪滾燙的藥液,忽然感受到什麼,又偏頭看向了蘇秦。
“你不舒服嗎?”
蘇秦一驚,手心冷汗都冒了出來。
他搖搖頭,“蘇秦無礙,隻是看將軍醒來,心中很是激動。”
唐姝皺了下眉,也沒放在心上。
她舀了一勺藥,淺淺嘗了一口。
挺苦的。
但為了病能快點好起來,她就捏著鼻子,將一整碗藥都灌了下去。
喝完藥,唐姝把瓷碗遞給蘇秦。
忽然,“嘩啦啦”一聲。
蘇秦手沒拿穩,瓷碗摔在了地麵上,四分五裂。
唐姝奇怪地看著他,“你今天怎麼了?”
蘇秦沒敢去看唐姝的眼睛,慌忙蹲下來,伸手去撿碎瓷片。
他太急了,手指都被割破了。
唐姝垂著眸,也沒有再說什麼。
她擁著被子,眸裡微微怔然,在蘇秦準備離開的時候,她又轉過頭問:“君肆呢?”
啪!
蘇秦手指的碎瓷片又掉下來一塊。
唐姝皺起眉頭。
他今天太反常了。
蘇秦努力平複下來,開口道:“回將軍,君肆大人在你回府後就不知去向,府中的下人皆可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