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碗22(入v2更我跟季巍談)(1 / 2)

一碗小甜湯 寒菽 9591 字 8個月前

在這濕漉漉的夏日雨夜,儘管關了窗,仍有微風偷偷鑽進來,雪白紗帳被吹拂,湧動如輕柔春波。

無星無月無燈的暗中,湯煦恩僅能隱約看見季巍英俊的臉部輪廓,和他眼中的微光,忽明忽暗。

不知怎的,湯煦恩忽地想起季巍剛回國不久時發生的一件事。

有次,他差點要被介紹相親。

這種好事他肯定要去找季巍商量啦,儘管當時沒有女朋友,可湯煦恩已經開始設想要努力成為一個合格稱職的好丈夫、好爸爸,還期盼地說將來能生個女兒最好,養大兩個臭小子早膩了。

他滔滔不絕地說半天,才發現季巍跟消聲了似的,在一杯接一杯地喝酒,隻間或地輕輕“嗯”一聲,他問:“你呢?你也老大不小了,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季巍臉上的笑幾乎掛不住了,說:“我?我不著急。我先專心搞事業。”

湯煦恩並不勸婚:“哦。”

又說:“那應該是我先結婚吧。一轉眼我們都這個年紀了。”

季巍從喉嚨底咕嚕出含糊的聲音,像是個小氣泡,轉瞬消弭了。他放下酒杯,問:“你可真喜歡孩子。”笑了笑,“好像是的,以前我去找你,你們街的小孩都管你叫哥。”

湯煦恩對自己受幼崽歡迎的事頗為自得,他覺得孩子可以本能地分辨誰好誰壞,孩子們都樂意跟他親近,說明他人好啊。他的小店不少生意都是附近小學的小朋友們關照的。

季巍說:“我還記得有次看到你給鄰居家的小姑娘梳頭,紮啾啾,梳得可好了。”

“嗯,湯煦恩,你會是個好爸爸。”

當時湯煦恩甚至沒注意到季巍稱呼他用的是全名,還興致勃勃地繼續暢享說:“以後就算結了婚我們也還是好朋友。到時候我們要是有了孩子,互相讓對方當孩子的乾爹好不好?”

一直順著他說話的季巍冷不丁地答:“不好。”

湯煦恩怔了下:“啊?為什麼啊?”

季巍脊背停止著,像一個負傷的劍客拄劍站立,低下頭,掩住眼底陰霾,說:“以後的事誰說得清呢,可能過兩年我又會出國深造。”

湯煦恩不解:“又出國啊?好不容易才回來,家人朋友都在這呢。”

季巍抬起臉,嘴角是微笑著的,起碼上揚的弧度看上去是,還伸手給他倒酒:“喝酒吧,不說這麼遠的事了。我隻是說說,到時候再說吧,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嘛,看情況定。”

湯煦恩心大,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跟春風過驢耳似的,聽完就忘了。

這會兒突然回憶起來。

——“答應我吧。小煦。”

季巍這樣問他。

當時他不明白為什麼季巍不答應,他們是那樣要好的朋友。現在終於明白了。假如他真的結婚了,季巍絕不會當他孩子的乾爹,也不會留下來。大概,季巍會走得遠遠的,此生此世與他不複相見。

季巍的眸中像是有幽暗的微火,映入他的心中。

在弟弟跟他出櫃後,湯煦恩為弟弟各種參謀,考慮這考慮那,恨不得將世俗的方方麵麵都規劃進去才好允許他去談戀愛。

但輪到自己頭上,湯煦恩根本想不到那麼多。

寂靜的此一瞬間。

他的整個靈魂都像是被季巍所給予的愛情的悸動給塞滿,無比充盈。

湯煦恩點了頭,輕輕回答:“嗯。”

這比一片羽毛落在如鏡的湖泊上更安靜。

要是不仔細聽,會輕易地被雨聲所淹沒,但聽在季巍耳中,似寶珠墜地,再落他掌心。

即使看不太清,湯煦恩也能感覺到季巍笑了起來。

是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快活勁兒。

情不由己,情難自禁。

一直冷靜自持的季巍難得犯個傻,想了想,又問:“真的嗎?”

不然呢?還能是假的?湯煦恩覺得不真切,發生得太快,他暈乎乎的,也覺得極度不好意思。他不答應的話,難道拒絕嗎?他有種危險預感,要是拒絕,季巍可能翌日就遠走天涯。

湯煦恩正想說話。

季巍又壓下來親他:“不要反悔。”

從這一時起,一切都亂了套。

由季巍引來的炙潮翻然湧上,幾乎要將他淹沒了。

哪還顧得了其他?

連他這樣的人滿腦子都隻想著貼近,再貼近一些,讓彼此沒有距離,仿佛這樣一來,就能讓彼此的靈魂也融合在一起。

淩亂的汗水,熾熱的呼吸,滾燙的手掌,都讓心跳變得紊亂無章。

偶爾,湯煦恩的理智會回籠,叫他自我懊惱地小聲跟季巍說:“我弟弟都在家,我小弟就在隔壁房間,會被他聽到的。”

“我們這樣,不好吧?”

“要不改天再弄嗎?”

季巍則捉弄著他,笑問:“你這緊急成這樣,能改天嗎?”

湯煦恩反駁不了:“……”

季巍親親他,哄他說:“小煦,我們輕點聲就好,我會輕點的,反正下著雨,雨聲會都遮住的。”

這時,湯煦恩又期盼起雨能下得更大一些。

好把所有羞恥的聲音都遮住。

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本來的確是隻想留季巍住一晚而已,弟弟都在家,想必不可能發生什麼。

結果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全發生了。

先前他跟季巍一起逛街的時候買過一瓶凡士林潤膚乳,被湯煦恩放在床頭,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睡前看到記起來就擦一擦。畢竟他的好朋友跟個貴公子似的,就算他不講究,起碼不能太粗糙。

量大管用,這瓶他用了小半年,還剩了許多。沒想到有天會用在彆的地方。

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輕飄飄的,明知道不應該,但也沒忍住。或許有時候情到此處,就是想忍也忍不住。

沒有風吹進來,紗帳卻搖得更厲害了,壓抑的,輕柔的。

夏天睡的是涼席,他沒地方可以攀依。隻能掛住季巍的脖子肩膀。

季巍把他抱在懷裡,親吻他的唇角,說:“輕點哦。”

湯煦恩憋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季巍便吻住他,把他搖搖顫顫的嗚咽都一一吃掉。

雨下了一整夜。

他們也荒唐了一整夜。

他們家五點就要開工。

到時弟弟都會醒。

怕衣冠不整地睡在一起被窺見,湯煦恩穿好衣服去擦洗,回來季巍已經很默契地把床鋪整理好了。

像是一起偷偷摸摸地乾壞事,藏起個隻有彼此知曉的小秘密。

湯煦恩還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雖然感覺有點怪怪的,但是不妨礙乾活,相反,他要表現得跟平常一樣,才不至於引起弟弟的懷疑。

要是被發現了,那他做大哥的臉該往哪放?

季巍說:“你不休息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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