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裡飄揚著清新動聽的輕音樂。
旁邊桌的兩個女大學生不知道講到什麼笑話,正在低聲嬉笑;櫃台前一個媽媽正在結賬,她的孩子拉著她的衣袖撒嬌想買塊小兔子蛋糕;門外,午後的街道上,學生們來往不絕。
孟天佑也不知自己是怎的,忽然觀察起這人世間的紛繁嘈雜。
分散注意力。
這一秒顯得無比漫長。
且難熬。
他設想了湯元會是什麼回答,無非就兩種:
1,相信
2,不相信
而這兩個選項都有各自不同的反應,他的腦海中甚至在飛快地延展開一個樹形圖,分析起各種反應與其可能性。
然後——
湯元動了。
他斂起微愕的神色,低頭,低下一個微小的角度,思考了十秒左右,然後再抬起頭,伸手推了下鼻梁上快要滑下來的眼睛。
說:“嗯。”
孟天佑相當冷靜,心都沒跳快一下,繼續說:“我從來沒說過我經驗豐富吧。”
相當的理直氣壯。
他坐正,刻意把手搭在桌上,坐姿較之更為舒展,肩膀都腿腳都打開,一副粗獷的模樣,開始一本正經地說:“寧缺毋濫、潔身自好沒什麼不對的吧?”
湯元遲疑地點了下頭,說:“我還以為您在應酬場上一定有過豔遇。”
“遇見我就得接受嗎?”孟天佑嚴肅地說,“那都是軟弱和卑鄙的男人的借口,為自己的朝三暮四洗白而已。”湯元聽得一愣一愣:“嗯。你說得對。”
湯元觀察孟天佑的神色,一絲破綻都沒有。
又端起架子了,端得還比之前要更高。
孟天佑倒也不是刻意地不近女色,又或是標榜自己的情感道德高尚。
他隻是單純的事業狂,大學畢業起開始忙工作,沒有遇見過自己感興趣的男男女女。
一開始覺得還很年輕。
不著急。
一天,一星期,一個月,一年……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十年過去了。
他三十一了,仍然是孤家寡人。
此前毫無結婚打算。
現在,他有點想結婚了。
孟天佑看著湯元,如此想到。
湯元鬆了口氣:“雖然有點意外,但是感覺是你乾得出來的事情,又在情理之中。”
孟天佑皺眉,語氣不和善:“那你之前問我乾嘛?還問我乾淨不乾淨。”
湯元一點也沒覺得尷尬:“你早說你是處男不就好了。”
聲音不輕也不響,但他的咬字比較清晰,剛說到半句,就把孟天佑驚得像被燙了一下腳板,真想撲上去捂住這個小孩的嘴。
孟天佑沉著嗓子說:“說夠了嗎?”
湯元閉嘴不說話了,怕是不怕他的,但還是給孟叔叔一個麵子吧。
孟天佑繼續說:“吃蛋糕。”
“吃完了帶你去吃晚飯。”
他跟敲定某重要商業協議一樣,不容拒絕地說:
“今天我們正式開始戀愛,必須有一頓正式的較為盛大的晚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