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巍趕緊說:“我隻說過一次,真的,還是在喝醉的時候。”
湯煦恩反應遲鈍,都回國了,他還在琢磨這個事。
他疑神疑鬼感覺除了他自己,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季巍喜歡他。
季巍那麼喜歡他的話,那是不是該有點儀式感?起碼布置下新房嘛。
大概還是布置了一下的,買了新的被單被套等等,今晚上穿的睡衣也是新的。
在臥室裡,還多加了一張書桌,給季巍辦公用。
季巍非要打一張跟他家老桌子一模一樣的,以至於大費周章。他這桌子乍一看不起眼,湯煦恩也不懂,祖上傳下來的,等老木匠過來看了以後,說這書桌是金絲楠木的木材,榫卯結構,罕見珍貴,應當還用防蛀的香料仔細熏過,湊近了聞有點香味,所以才幾十年不爛不蛀。
湯煦恩開玩笑說:“早知道它那麼貴,當初我賣掉它估計就能直接還清欠債了。”
季巍哪能不清楚他是在說笑,拔步床都沒拿去賣掉。
在季巍的布置下,這個後院住宅的區域被他弄得頗為雅致,雖然不古不今、半洋半中,但他們自己喜歡就行。
季巍不是第一次睡在他這張床上,但是留宿跟正式住進來還是不一樣。
湯煦恩感到難以描述的緊張。
關了燈。
放下床帳。
季巍輕聲問:“睡覺嗎?”
湯煦恩:“嗯。”
他的心在浪漫的旅行中,像是被一陣風送到了天上,還在飄啊飄,沒有平穩地落在地上。稍微撥弄一下,就又晃晃悠悠起來。
有種不安。
原來太幸福了,也會不安。
過了一會兒,季巍又說:“還沒睡著?”
湯煦恩:“時差沒倒過來吧,睡不著。”
季巍在被子下麵摸索著找到他的手,十指交纏,捏捏他的指尖,說:“睡不著的話,我可不可以做點不太規矩的事?”
當然可以啊。想是這樣想,他說是不好意思說的。
倒像是新婚夜似的。
湯煦恩想著,隻是悄悄地靠了過去,親吻季巍。
累了大半夜。
汗津津黏一起睡了。
湯煦恩沉沉地,做了個夢。
熾夏烈日,繁茂樟樹,呱噪蟬鳴。
充滿麵目模糊路人的籃球場裡,十三歲的季巍正在一個人拍籃球玩,一次又一次地把籃球扔進鐵框中。
掉在地上,再撿回來。
噠、噠、噠。
好寂寞。
湯煦恩站在籃球場邊上,衝他喚了一聲:“季巍。”
季巍轉頭過來,看到他,抱著籃球,高興地跑過來,站定在他麵前,情不自禁一般地揚起嘴角,說:“你終於來了。湯煦恩。”
“我等了好久。”
“還以為你不來了。”
夢裡的湯煦恩不太記得現實中的事,真變成了十三歲的自己,問:“你等我作什麼啊?”
季巍說不清,還是個大孩子呢,懵懵懂懂,所以他隻是傻笑了下,純真而誠摯地說:“因為我想跟你做朋友,湯煦恩。”
“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我喜歡你。”
湯煦恩也笑起來。
他感覺自己的心安穩地落在了地麵上。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