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被這股力量震得差點忍不住炸毛的幾人，瞠目結舌地望著傀骨。
剛才那股力量是怎麼回事？
沐白裔微微捏著傀骨的下頷，將他的頭抬起，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明淨的墨眸閃過一縷白芒，靜默地凝視著他的雙眼。
半晌，呢喃般道：
“你的眼睛……”
傀骨十分順從地抬頭‘仰望’著她，她伸出一根手指就著他睜開的雙目，直摸上去。
他的雙眼一眨不眨，連睫毛本該條件反射的顫動都沒有，任由她的手直接零距離觸碰他的眼瞳。
“……看得見？”直到指尖傳來一種微硬的觸感，沐白裔有些疑惑地問道。
傀骨沒有立刻回應，她也並不需要他的回應。
兩隻手一同摸上傀骨的雙眼，做出一種疑似摳眼的舉動。
他還很配合得將自己的頭往上移了幾分，讓她的動作更加方便。
“傀骨隻看得見您。”平緩又誠懇的語氣。
本想直接把他的眼睛弄出來看個究竟的沐白裔動作一頓，隨即換了個手勢。
將摳挖的舉動換成用手指關節在他睜開的眼球上敲了幾下。
她的力道不大，卻也不小，像是敲在某種硬殼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眼睛本該是脆弱的部分，受到這種外界刺激，一般會流出生理淚水，眼皮顫動、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然而傀骨卻絲毫沒有一點這種反應，沐白裔用手敲出的聲響也足以證明，這雙眼睛堅硬得古怪，像殼一般。
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移動一分，如同一個裝飾般，無論沐白裔如何敲、揉、捏以及按壓，都沒有一點變形的跡象。
沐白裔在一番毫不客氣地‘摸索’之後，若有所思地低下頭。
淨亮的雙眸直視著他那如古井般無波無瀾的眼睛，輕聲道：
“想要一雙真實的眼睛嗎？”
傀骨頓了一下，神色閃過一些疑惑。
“傀骨隻要主人。”認真而嚴謹。
“你想要我的眼睛？”聽他這麼一說，不由得笑了，疑似調侃地反問。
“不。”傀骨緊蹙眉。
沐白裔已經放開了他，他順勢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一隻手。虔誠又忠實地將自己的額頭輕輕得貼在她手背上。
“傀骨隻要待在您身邊。”
意料之中的答複，沐白裔輕聲地應了一聲。
“我知道了。”
傀人不像人類那般擁有能視萬物的眼睛，他的一切行為和動力都來自於傀絲的牽製。
也就是說，傀人隻會憑著傀絲來感知周圍的一切，也可以說傀人的一切感知來源於傀主，而愧絲是牽連以及傳遞的作用。
傀人眼裡，除了傀主是鮮明存在的，其他的一切事物都如同空氣一般存在。
但是，擁有眼睛的傀人就不一樣了，他們不再需要依靠傀主去感知其他事物。
雖然仍會受到傀主的牽製，時間一長，受製程度將會逐漸變小。如同當初的五傀將那般……
腦海中突然閃現出五傀將的麵孔，沐白裔眼底閃過一絲複雜。
隨後一怔。
她們是誰？
恍然間，那五張一模一樣的麵孔開始模糊起來，甚至連方才一閃而過記憶都淡褪了。
她晃了晃頭，甩掉腦海中那些奇怪的東西。啪地一下拍在傀骨健碩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