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秋牧。”
“啊？”
阮秋牧抬頭，是顧嘉煜，他手裡拿著一杯奶茶，已經喝了一半了。
“你一個人坐這乾嘛？”
“發呆不行啊。”
顧嘉煜：“……”
“行吧，那你繼續呆著。”
顧嘉煜抬腳要走，忽然又被拉住。
“等一下？”
顧嘉煜：“？”
“顧嘉煜，你想不想……”阮秋牧有幾分羞恥，猶猶豫豫的。
顧嘉煜：“什麼？”
“你、你要不要看一下我的傷、傷疤？”
顧嘉煜：“？”
“不是不給看？”顧嘉煜狐疑地打量他，“乾什麼？有事求我？”
阮秋牧撓了撓頭，他真的不擅長說謊，全程都不敢看顧嘉煜的眼睛。
“約我？”顧嘉煜眉梢一挑，阮秋牧小雞啄米般點點頭。
“誰讓你來的？”
“沒、沒有。我有事想……”
“賀琛讓你來的。”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阮秋牧驚愕，“你怎麼知道？不、不是我說的，是你自己猜出來的。”
顧嘉煜好笑地看著他。
“他和你說什麼了？”
阮秋牧把賀琛找他的事一字不落的重複了一遍，又緊張地看著顧嘉煜。
“那、那你還去嗎？“”
“你猜？”
阮秋牧：“……”
＊
換了拍攝地點後，都是酒店單人房，賀琛和顧嘉煜還不是同一層樓的。
因為後期拍攝有很多都是補鏡頭，賀琛和顧嘉煜的對手戲不是很多，為了加快速度，還分組拍攝。
這段時間裡，顧嘉煜在A組，賀琛在B組。
那天。
賀琛讓阮秋牧去幫他約人後，得到的是一個不確定的回答。
也不知道阮秋牧怎麼說的，顧嘉煜沒答應也沒拒絕。
“賀哥，我覺得沒答應…大概是不去吧？”
阮秋牧抓了抓頭發，自從被程平點開後，他越看越覺得程平說的是對的。
這兩人偷偷摸摸地好像在搞地下戀，也許是賀琛把顧嘉煜惹生氣了，所以才變成現在這樣。
阮秋牧腦回路彎彎繞繞還真被他給猜中的，但他沒敢細問。
“他沒拒絕。”賀琛語氣平淡。
阮秋牧沉默了，雖然說是這樣，但沒拒絕也不代表答應了？
“手表我托人買到了，過幾天給你。”
“啊？”阮秋牧這件事沒辦好，但他真的很想要手表，所以也沒推脫。
“哥，我把錢轉你。”
“不用。”賀琛根本不在意。
“還是要給的，這次算我沒辦好，下次我肯定、肯定能幫上忙。”阮秋牧說完自己都不太信。
“腕表是送人的，賀哥還是收錢吧。”
阮秋牧這麼說，賀琛也能理解了。
因為是送人的，所以不給錢就不能算阮秋牧的心意，他點了點頭收了阮秋牧的轉賬。
“謝謝賀哥。”
阮秋牧頓時開心了。
“後天我就去A組了，我會在顧嘉煜麵前幫你說說話的。”
阮秋牧的腦回路…
賀琛連連拒絕了他的好意，並表示他自己能搞定，不用他操心了。
＊
星期六晚上，顧嘉煜下戲已經是十一點多。
三月份的天氣轉暖，顧嘉煜穿了一件輕薄的外套，他坐在草坪上，其他藝人還在忙碌。
顧嘉煜今天的戲份走完了，接送車還沒到，索性玩起手機，忽然眼前投下一道影子。
“車來了？”顧嘉煜頭也沒抬，站了起來，視線還落在手機屏幕上，他對助理說。
“幫我拎下袋子，我這局剛開。”
他兩隻手都忙著操縱屏幕上的人，助理拎起地上的袋子，默不出聲底跟在顧嘉煜身後。
因為酒店離拍攝地點有點遠，助理給他租了一輛保姆車。
顧嘉煜像平時那樣走到車前，還沒伸手拉門，助理就眼疾手快地替他拉開。
沉浸在遊戲裡的顧嘉煜，全然沒注意到今天的助理安靜得有些過分。
車子啟動後，顧嘉煜說。
“小陳，先彆回酒店去臨江橋。”
沒得到回應，換做往常，助理就算不刨根問底也會問顧嘉煜去臨江橋做什麼。
察覺到不對地顧嘉煜這才抬起頭，副駕駛位上哪有助理的影子？
但車子已經平穩駛在公路上，他坐在後排，正好能從後視鏡裡司機的臉。
可隻能看到一半，而司機又帶著墨鏡，從顧嘉煜的角度隻能看見壓低地帽子和一副墨鏡。
“你是誰？”這不是載他的司機。
司機摘掉了帽子和墨鏡，露出了一雙熟悉深邃的眼眸。
顧嘉煜鬆了口氣。
“乾嘛嚇我？”
“你遊戲癮是不是太大了？從操場走到校門口這麼長的一段路，你都沒抬頭看我一眼。”
“遇到壞人你還乖乖地跟著上車？”
“我以為是小敏。”
顧嘉煜有那麼一瞬間是被嚇到了，自知理虧，也沒和賀琛爭論。
平時都是小敏跟著，確實沒想過會出什麼意外。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約的臨江橋。”
“你知道是我？”賀琛重點被帶歪了。
“廢話，不然我大半夜和阮秋牧站橋上大眼瞪小眼？”
賀琛的嘴角微微揚起。
“你答應赴約也不給個肯定的回答，我要是以為你不來，沒去怎麼辦？”
顧嘉煜一聽，放下手機。
“你約了我還敢不來？”
“假設。”賀琛其實也不確定顧嘉煜會不會赴約，但他認為顧嘉煜不拒絕其實就是默認。
糾結了一晚上發現根本沒必要，他直接去見顧嘉煜不就好了？
於是提前給顧嘉煜的助理打了電話，還給司機放了個假。
如果顧嘉煜不肯去，他也可以送顧嘉煜回酒店。
在車上聽到顧嘉煜要去臨江橋，賀琛心情飄飄然，果然顧嘉煜還是在意他的。
賀琛沒表現得太過，把車開到了臨江橋。
是一座石橋，那天拍戲時發現這風景還不錯，晚上沒什麼人，兩人踩著台階走到橋上。
“對不起。”
“因為什麼？”
賀琛頓了頓，實話實說。“不知道。”
這是群裡的幾個發小教他的，不管為什麼，隻要對方生氣了，先道歉總不會出錯。
“我想收回那句話。”賀琛垂眸看著地板。
顧嘉煜明知故問，“什麼話？”
“暫停遊戲，我後悔了。”
賀琛的長相很有辨識度，深邃的眸子很有侵略性，立體五官增添了冷硬感，給人一種不太好接近的感覺。
在月光的浸染下，賀琛的眸色添了些許柔和，他看著顧嘉煜，漆黑的眼眸裡像是注滿深情。
顧嘉煜心下一動，忍住了想要親吻賀琛的衝動。
“遊戲可以繼續嗎？”賀琛問。
有那麼一瞬。
顧嘉煜都要以為賀琛是喜歡他的。
是什麼時候起，賀琛也學會了用眼神撩人？
賀琛麵色平靜，眸底藏著的緊張沒逃過顧嘉煜的眼睛。
“為什麼想繼續？”
顧嘉煜沒點頭，他的視線掠向波光閃閃的湖麵。
賀琛張了張口，不知道怎麼回答。
為什麼？
因為習慣了顧嘉煜甜膩膩的喊他‘哥哥’？
習慣了兩人情侶模式的相處。
又或者習慣了顧嘉煜看見他時的滿眼星辰？
這些都不是正確答案。
賀琛依舊不知道顧嘉煜的眼神裡，有幾分愛意是真的，但顧嘉煜的眼眸像浩瀚的星空。
漂亮、未知。
惹人好奇。
賀琛已經見識過浪漫的星空，也隻想沉浸在這漫漫星辰中。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是－－
他喜歡這片星海。
喜歡這片星海的主人。
他，喜歡顧嘉煜。
“哥哥，你又不說話。”
顧嘉煜的語氣很平靜，如橋下的湖水，微風吹過也隻是掀起淡淡的波紋。
賀琛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
這大半個月糾結、慌亂的隻有他。
顧嘉煜可以很合群，也可以自娛自樂。他好似天性就這麼開朗活潑，沒什麼事情能影響到他。
賀琛惡劣的想，要是告訴顧嘉煜他喜他，他會是什麼反應？
會驚訝？
會慌亂嗎？
會無措嗎？
驚訝或許有，但慌亂無措是不會的。
顧嘉煜應變能力極強，從不會讓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
賀琛有幾分挫敗，那顧嘉煜會選擇結束這段遊戲嗎？
不禁又想起了發小發來的兩段話。
【你可以表白，但如果他隻是在玩遊戲，你的表白大概會讓他覺得敗興，他會選擇結束這場遊戲，尋找下一個玩家】
【也可能你們是在彼此試探，他也喜歡你。那恭喜你！你的表白會使遊戲走向終點，這也意味著遊戲通關，你們開始真正的戀愛】
顧嘉煜會是哪種？
賀琛失神的想，也忍不住問出來。
“顧嘉煜，我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找我玩這個遊戲？因為沒談過戀愛？還是因為……”
因為你其實有那麼一點喜歡我？
賀琛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替代，氣氛頓時陷入沉默。
風很溫柔地拂過耳邊，兩人就這麼平靜對視。
沉默沒有持續太久。
賀琛從顧嘉煜清淺的眸子看見自己的身影，他眸色溫柔，薄唇微動，輕柔的聲音掠過賀琛的耳畔，又直直墜進心底。
像是投入湖水的石子，驚起層層漣漪。
“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