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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色小團子離得距離不近,以秦子軒現在堪稱是絕對標準的視力,也隻能看到個大概的情形,但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在自己笑出聲後,那隻白色小毛團,竟然直接僵住了,連頭都不敢回,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好像在躲著什麼。

笑容慢慢變淡,秦子軒眼睛微眯,回想起剛剛這白色小毛團那人性化的表現,腦子裡靈光一閃,仿佛突然想到了什麼,他好像就養了一隻這樣的小東西。

這麼想著,秦子軒再看向那道僵硬的小毛團時,眼神就有些不對了。

抬起腳步,向那小毛團走了過去,沒走幾步,那小毛團的毛便微微炸了起來,變成一個蓬鬆的白氣球,似乎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一般。

可原本想要抓它的少年,在看到秦子軒的那一刻便已經停了手,這小團子的炸毛,似乎沒有什麼理由。

心中的想法又被確認了幾分,秦子軒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在靠近小團子還有五米距離的時候,便認出了這隻白團子,他就說,這個世界上哪來得那麼多快成精了的寵物,這分明就是他家那隻小狐狸精。

看著麵前這隻縮成一團,估計在默默祈禱自己看不見它,又開始掩耳盜鈴的團團,秦子軒是又好氣又好笑,拎起小狐狸後頸上的軟肉便把他提溜了起來,任由對方短小得四肢不斷的在空中撲騰。

喵喵喵喵,一陣急促而又憤怒的叫聲,被拎住了要害的小狐狸很是不滿,水靈靈的大眼睛瞪得滾圓。

可再被秦子軒轉了個個,看到自家小主人那板著臉的模樣時,團團那原本還在空中不斷撲騰的四肢,頓時僵在了那裡,小腦袋拉聳下來,毛絨絨的狐狸臉,竟然能夠看出一絲討好的表情,原本憤怒的瞄叫聲,也變得軟萌起來,含糖量一級高。

一旁的賈璉看得一陣錯愕,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這隻剛剛還在不斷戲耍他的小狐狸,現在是在乾什麼,賣萌撒嬌討好,他知道五皇子厲害,不是他能比得,可是狐狸兄你未免也慫得太快了吧o(?□?)o

輕哼了一聲,秦子軒絲毫都不理會自家小狐狸的賣萌,這小東西,每次一做錯事,就跟他來這一招,吃準了他是個萌控,真是不能再縱容了。

“離開前,我跟你說什麼來著,現在竟然敢給我跑到這裡,團團,你還真能耐啊!”

甩了甩手中的小狐狸,秦子軒沒好氣的說道,這獵場離皇宮那麼遠,這小東西也能跟過來,真是……真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喵喵,喵喵喵,小狐狸被甩得有些頭暈,兩隻爪子抱在一起,小眼睛不斷的偷看著秦子軒的臉色,委委屈屈的叫了兩聲,似乎是再辯解。

“還敢辯解,還好意思委屈,你就不怕來了這獵場,被人當成獵物給殺了……”

見團團不僅不知錯,還敢跟他裝委屈,秦子軒頓時眼睛一瞪,手上晃悠得更加厲害了。

見小主人似乎真的生氣了,團團頭暈的同時,也有些慌了,想起前段時間在錦文閣看到的那個女人,頓時學了起來。

眼睛裡彌漫出一層水霧,團團委委屈屈的瞄了一聲,小爪子拽了拽秦子軒得披風,又指了指自己身上沾染的草沫,還有那快變成灰色的白毛,兩隻小爪子摁在眼睛上,小身子還一抽一抽得,顯得無比可憐。

瞅著麵前這隻賣萌不算,竟然還學會賣慘了的小團子,秦子軒頓時有些繃不住,啼笑皆非的搖了搖頭,隨手把小團子交給身後的冬兒,目光投向了渾身上下狼狽不已的賈璉。

與剛剛秦子軒見到的時候大不相同,現在的賈璉,滿頭大汗,袖子也捋了起來,衣服也被弄臟了,神情還呆呆愣愣得,看起來真是被自家小狐狸給戲耍得不輕。

回頭掃了眼,被冬兒抱在懷裡裝乖的小狐狸,深知其本性的秦子軒,不禁有些同情起賈璉來,這家夥怕是受了不小的打擊吧。

“你與本皇子也是有緣,這才多短的時間,就碰到了兩回,不如,陪本皇子進去坐坐?”

沒有在意對方那一身的汙漬,秦子軒開口邀請道,也不知為何,這個樣子的賈璉,反倒是讓秦子軒看得更加順眼一些。

就好像是他前世小時候,幫他誆走家庭教師和管家,又機智的撬開窗戶,與他一起偷偷溜出去玩鬨的小夥伴一樣,有著孩童時,特有的天真和簡單。

秦子軒到現在還記得,那天他們簡直是玩瘋了,弄得一身汗水加泥水,整個人都狼狽極了,一點名門大家公子的影子都沒有,活像是兩隻小泥窪。

偏偏自己還不覺得,還在大聲得嘲笑對方,那麼簡單得快樂,是直到現在都讓秦子軒無法忘懷得,縱然,那快樂的結果是回去後被好一頓狠揍,還有整整半個月不能出門的懲罰,秦子軒都沒有絲毫後悔過。

“五皇子,草……草民這一身,怕……怕是不合適吧?”

聽到五皇子這麼說,賈璉不僅沒有欣喜之意,反而有些畏縮的退了一步,瞅著自己身上的汙漬,話語都有些結結巴巴得。

在貴人麵前失儀,對任何一個出生官宦之家的子弟,都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情,很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前程。

賈璉倒不在乎那些與他而言過於虛無縹緲得東西,但他家裡卻有一個極其偏心眼的祖母和祖父,更有一個總是看他不順眼的堂兄,他實在是害怕,這件事會被他堂兄知道,去向他祖父打小報告。

容國公府家法的滋味,他隻嘗過一次便畏懼到了骨子裡,此生都不願意再挨第二次,若是當真讓他堂兄打了小報告,說他衝撞了五皇子,根本就不會聽他解釋的祖父,下手絕不會留情。

“有什麼不合適得,本皇子倒覺得你這身挺好得!”

秦子軒以為對方是怕臟了他的帳篷,不由出言安慰了兩句,更何況,這也是他的真心話。

與那些身著乾淨,衣服無比光鮮亮麗的少年相比,他反而更喜歡會與一隻狐狸鬥氣,弄得自己狼狽不已,充滿了孩子氣的賈璉。

“五皇子,我……不……草民……”

賈璉一張臉憋得通紅,有些不知所措,五皇子相邀,他本就不該拒絕,更何況,對方待他竟然還如此友善,絲毫不在意他的狼狽,即便賈璉是個紈絝,不愛讀書,可他也知道,身為一個皇子,能做到這種地步,到底有多麼難得。

他不願拒絕,也不想拒絕,但話到嘴邊,他又說不出來答應的話語,他實在是太怕了,那一下下仿佛深入骨髓的疼痛,那整整半個月都下不了床的經曆,與他而言,實在是夜裡那揮之不去的噩夢。

“怎麼,可是有什麼為難嗎?”

秦子軒不解的看著賈璉,對方的反應實在是與他的預期有些不符,他雖然不是特彆看重自己這個皇子的身份,但他卻也知道,古代皇家的影響力。

“沒……沒什麼,五皇子誠意相邀,草民自然願意!”

原本通紅的臉色隨著這句話出口,逐漸變得有些蒼白,但賈璉卻笑得很是開心,眼眶甚至有些微紅,他覺得,就算以後真的因為這件事挨了家法,他也不會後悔。

他人生中得前十年,全都籠罩在賈珠的陰影之下,祖父祖母總是掛在嘴邊的是他,學堂中老師最看重的也是他,就連自己得父親,眼裡也沒有自己,所有人都說,賈珠得功課好,學習好,資質好,將來一定會金榜題名,是他根本就不能比得。

每一次,祖父都會同時考校他和賈珠,每次,都是賈珠得到祖父的讚賞,祖父祖母總會因此賞給對方好多東西,對自己卻沒有什麼好臉色,若是運氣不好,還會挨手板。

可好像所有人都沒有考慮過,賈珠大了他五歲,考校他們同樣的東西,對方答得更好,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與自己同齡的孩子,他們的功課有時還不如自己,可所有人好像都看不到這一點,小小的賈璉並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漸漸得,他學會了逃課,因為隻有這樣,才可以不用再被拿來與賈珠比,才能保住他那小小的自尊心。

可同樣得,因為不再繼續用功努力,他曾經學會的那些功課,也都忘得差不多了,就像是剛剛那會,明明想起了一首詩,卻怎麼也念不出來。

賈璉見過得所有人中,五皇子是唯一一個無視了賈珠,而看到自己的那個人,甚至不在乎自己一身的汙漬,就連自己的父親都沒有做到這一點。

年紀並不大的賈璉並不能完整的描述出他現在的情感,他隻知道,就衝著這一點,便是真得被罰了,他也認了。

對方心中轉過的那麼多念頭,秦子軒並不知道,他有些奇怪的看著眼眶突然變紅的賈璉,很是不明所以,他剛剛有做什麼特彆讓人感動或者害怕的事情嗎,怎麼看對方這樣子都快哭了呢。

自認為體貼得秦子軒,並沒有揭穿麵前這個小哭包,而是帶著對方往自己的帳篷走去,邊走便說道:“你這身衣服被彆人看到不好,一會我讓冬兒去找一件,你換一下,以後也注意一些!”

秦子軒並不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為了在皇宮裡活得更好,他甚至把宮規和律法都要來看了一遍,禦前失儀這個罪名可大可小,最重也不會要人命,但就算是皇帝不計較,於官宦人家的子弟而言,回去也難逃一頓責罰。

秦子軒當然不是皇帝,賈璉也談不上禦前失儀,但他畢竟是皇子,皇家威嚴放在那裡,若是被有心人說上個一兩句,賈璉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這還算是對方幸運,秦君帶著眾多大臣都出去圍獵了,要不然,若是讓容國公看到賈璉這樣子,就算是皇上沒看見,以秦子軒前世模糊得記憶,這個堂堂長子嫡孫,卻總是做著一個管家差事的可憐娃,也要倒大黴了。

“五皇子……”

賈璉嘴巴微張,愣愣的看著五皇子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很是有些滑稽。

心中更是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了,早知道是這樣,他剛剛乾嘛還要糾結那麼久啊,乾嘛還要想那麼多啊,還一幅視死如歸的悲壯,賈璉真是恨不得捶開自己的腦袋,他到底都是在玩什麼啊。

“怎麼了?”

回頭瞅了眼又開始站在那不動,看著自己神情木楞,整個臉都快皺成一團得賈璉,秦子軒無奈的歎了口氣,就這智商,怪不得能和自家小狐狸玩到一塊去,實在是不忍直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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