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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再說些什麼,就聽到外麵傳來一陣響動,一個身穿鎧甲,麵容威嚴,已近花甲之年的老者走了進來。

看著站在屋內成對峙之態得兩個小人,頓時深深的皺起了眉:“這是怎麼了,在屋外就能夠聽到你們的聲音!”

望著麵前的老人,賈璉的臉色瞬間有些蒼白,原本麵對賈珠還有得辯駁的精神頭,頓時便消失個無影無蹤,這人,正是容國公府的頂梁柱,賈璉的嫡親祖父,同時,也是他最畏懼之人。

相比於一見到賈代善,就變得呆呆傻傻的賈璉,賈珠的應對就很是從容了,不屑的看了眼現在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堂弟,微微拱了拱手,行了一禮。

“祖父,事情是這樣的,賈璉他剛剛衝撞了五皇子,幸好五皇子未曾計較,孫兒怕堂弟再不知輕重,出了什麼事,便多告誡了幾句,隻是堂弟怕是誤會了什麼,以為孫兒在教訓他,喊得聲音便大了一些……”

賈珠說這話的時候,麵上還帶了些無奈,妥妥的一個好心的兄長,被自己弟弟誤解的委屈模樣。

“……”

一看到賈珠這做戲的樣子,賈璉頓時便是氣不打一處來,可感受到自家祖父那傳過來的冷冷的視線,本想說出口的話又瞬間被他咽了下去,頭更是恨不得埋到地縫裡。

掃了眼也不知為何,一見自己就雙腿打顫,連句完整得話都說不出來的賈璉,再看了看瞅準機會,便在自己麵前打小報告,見縫插針技能練到滿級的賈珠,賈代善心裡不禁有些無奈,他這兩個孫子,一天天得,就沒個消停的時候。

“珠兒,你舅舅今日也來了獵場,還跟我說起了你,若沒事,你便去見見,也替你母親問個好……”

沒有理會賈珠剛剛的那些話,賈代善卸下盔甲,幾句話便擺明了態度,順便把賈珠給打發了出去。

雖然自古以來男主外,女主內,賈代善雖然不太關心後宅的事情,但自家這兩個孫子之間的矛盾,他還是很清楚的,若是往常,被打發出去的,一般都是賈璉,這孩子一見他,就嚇得不行,實在讓他看不過眼。

不過現在所處地方特殊,未免有什麼不必要的麻煩,被打發的那個人便成了賈珠,王子騰便住在不遠處,正好也可以讓孫子與對方聯絡一下感情。

“是,祖父,那孫兒便先過去了!”

賈珠行了個禮,看出賈代善今日心情不佳,沒有再多說什麼,便恭敬的退了下去,打小報告也是要分時機的。

掀開帳篷的簾子,賈珠微不可查的往賈璉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穿著一件不合身的衣服,那小小的身影恨不得把自己完全隱藏起來,顯然是怕的厲害。

賈代善不知道賈璉為什麼會這樣,賈珠卻是清楚的很,這其中,甚至還有他母親的手筆,想到上次那頓家法,再看看賈璉這害怕的身子都快顫抖的可憐模樣,即便剛剛還在祖父麵前打小報告的賈珠,心裡也不禁有些難過。

或許現在總是跟他作對,把他當成敵人的賈璉並不知道,在對方很小的時候,在自己也很小的時候,他們也曾經有過一段兄弟友愛的歲月。

那個時候,他沒有弟弟,便把賈璉這個堂弟當成親弟弟看,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都會想著對方一份,就連賈璉被彆人欺負的時候,他也會幫這個弟弟出頭。

隻是隨著他漸漸長大,隨著他舅舅王子騰的官位越升越高,隨著他母親的心一點點轉變,終究便是不一樣了,大房和二房之間的隔閡,嫡長子和次子之間的差距,注定他們之間,不可能和平共處。

就如同他母親說得,有些人生下來,就什麼東西都有了,而有些人便必須自己去爭去搶,若不然,便什麼都得不到。

他這個堂弟總覺得祖父對他不公平,卻不知,他從一出生,便已經得到了最大的公平。

心裡麵泛起的一絲絲波瀾,很快便被賈珠給平複了下去,他毫不留戀的放下簾子,沒有再去看他那位堂弟,徑直便往自己舅舅所在的帳篷處走去,既然早就已經注定彼此之間的關係,多想又有何意。

賈珠那一瞬間轉過的念頭,賈璉絲毫都不知道,他現在隻覺得兩股戰戰,腿軟的厲害,明明站在帳篷裡跟他待著的是他的祖父,但他卻總覺得像是要把他吃了的大灰狼一樣恐怖,連心裡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剛剛珠兒說你見過五皇子了,感覺如何?”

賈代善隨意的坐在塌上,看著麵前低著頭,嚇得聲都不敢出的賈璉,主動挑起了話頭。

五皇子年紀小,他並沒有見過,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性情如何,不過看眼下皇上這樣子,倒是對其頗為看重,若是能夠接近一下,對於緩解賈家現在的尷尬局麵,還是有一定幫助的。

“五皇子?挺……挺好的……”

賈璉愣了一下,然後才有些磕磕巴巴的說道。

“這衣服是五皇子給你得?”

掃了眼那料子雖然極佳,但卻明顯不合身的衣服,賈代善又一次問道,同時心裡也有了些盤算。

“是……沒錯……”

回想起剛剛賈珠說得那些話,賈璉頓時小心肝一顫,不禁偷偷的掃了賈代善一眼,就怕對方真的誤會了什麼。

“如果是這樣,那你明日記得去向五皇子道謝,對了,順便帶上珠兒一起!”

賈代善沉吟了一下,果斷的說道,半點不給賈璉拒絕的機會。

對於剛剛賈珠說得那些話,賈代善一點都沒有在意,他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怎麼會看不懂自己孫子的那些小心思,相比於這種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把戲,他要操心的事情多著呢。

現在六王爺那邊,明擺著是不行了,賈家當年雖然並沒有明著倒向對方,但暗裡也給了不少方便。

現在上皇一死,若是皇上真要清算,自己在時還好,起碼還能撐一撐,若是自己不在了,老大老二連半點用都不頂。

如今皇上要為五皇子選伴讀,正好便是一個機會,若是能成,那自然是最好,就算是不成,起碼也向皇上表明了態度,就算六王爺真的倒了台,賈家也有了從那攤泥潭中脫身的可能。

至於六王爺那邊,賈代善現在已經顧不得對方會怎麼想了,原本以為是一隻潛力股,誰成想竟然會一跌便跌倒了底,若是再跟著對方走下去,那賈家就真的是要傾家蕩產,血本無歸了,說不定,連小命都要搭進去。

“我知道了,祖父……”

眼眸一暗,見賈代善什麼好事都不忘了他那位寶貝大孫子,賈璉嘴上雖然應了下來,但心裡卻頗有些憤憤不平。

他就知道,跟賈珠那顆大珍珠相比,在祖父這,他賈璉連根草都不如,還說怎麼今天把賈珠給趕出去了,而不是把他趕出去,原來是抱著這個目的。

賈璉一直低著頭,雖然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小臉上滿是嘲諷,但賈代善卻一點都沒有看到,自然更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已經把自己想成了偏心眼的老糊塗。

其實,關於這件事,賈璉還真就是冤枉了自己這位祖父,相比於賈璉,賈代善更希望賈珠成為伴讀的原因,與賈母完全不同,賈母是因為單純得偏心,賈代善卻是怕賈璉那個性子,進宮以後會闖禍。

倒不是說賈璉會惹出什麼事情來,而是怕對方被人陷害了,自己都不知道,這可不是賈代善自己想得太多,也不是他這個做祖父的小瞧了自己孫子。

隻是賈璉平日裡連珠兒那些小手段都頂不住,若是當真把對方放到那個複雜的皇宮之內,能有什麼好結果,彆到時候,賈家沒撈出來不說,再把他自己給陷進去。

“行了,彆在這杵著了,這次圍獵,得了不少獵物,你不是想要嗎,便自己出去挑吧!”

武將出身的賈代善,實在是瞅不了賈璉那個畏畏縮縮的模樣,事情說完了之後,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把賈璉給打發了出去。

看著對方那忙不迭一溜煙跑走,明顯解放了的身影,賈代善實在是有些氣悶,他也就是服了,這麼多年吃得虧,怎麼就沒叫他這個孫子長點心呢。

不求他學著珠兒那樣,多些心眼,起碼也要學會做些表麵功夫啊,這麼一個如釋重負的樣子,讓誰看了,心裡能夠舒服,跟老大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父子兩一樣都是沒長心的東西。

對於自家祖父的心思,好不容易鬆了一口氣的賈璉並不清楚,賈代善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每次見到對方,他就跟老鼠見了貓一個樣,總覺得,對方像是要把他吃了似得。

雖然知道那隻是自己的錯覺,但常年形成的陰影,還是很難改變,所以,每次見了對方,賈璉都是能躲多遠躲多遠,能不想起對方就不想起對方。

現在也是一樣,賈璉出了帳篷,一點都沒有停留,便飛快的離開了這裡,向賈家下人所在的位置走了過去。

賈代善年輕的時候從過軍,做過武將,雖然現在年紀大了,手上也沒有了兵權,但曾經的親衛還是跟在他身邊的,這些跟隨而來的下人,其實都是對方以前的親衛,手上很有兩把刷子,收獲很是豐富。

賈璉到的時候,這些親衛正在處理那些抓回來的獵物,因為東西多,有些是要帶回去的,需要收好,剩下得,自然是烤來吃了,來圍獵總不能還啃乾糧吧,那說出去多讓人笑話。

“二少爺來了!”

見賈璉過來,那些親衛手上動作不停,臉上卻是帶著笑意,顯然與對方很是熟悉。

與賈珠不同,賈璉功課不好,又總是逃學,相比起於讀書,倒是更喜歡玩,男孩子嘛,總是有些武人的夢想,雖然受不了習武的辛苦,但也願意跟這些退下來的親衛接觸,他被秦子軒拿走的那個小彈弓,就是這些親衛幫他做得。

能當上賈代善的親衛,這些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了,一個個年紀都不小,最年輕的也有賈璉他父親那麼大了,對於這個願意與他們親近的小少爺也都很有好感,有幾個沒有子女的更是把賈璉當成了小孫子看。

“二少爺,你不是想要自己烤嗎,我特意多弄了幾隻兔子,給你練手,就算是烤糊了也沒關係,咱們還能有東西吃……”

一個年紀比較大,原本是坐在那休息的親衛,一見賈璉過來了,頓時站起身,指了指旁邊的幾隻處理乾淨的野兔,臉上帶著滿滿的笑意,頗有些揶揄的味道。

其他人聞言,雖然都忙著,卻也忍不住哄笑了起來,顯然是不太看好這位養尊處優的小少爺自己動手的能力。

“彆小瞧我,今天我就給你們露一手,保證好吃到舌頭都掉下來!”

賈璉眼睛一亮,伸出雙手把袖子擼了上去,看著四周一片哄笑聲的那些親衛,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說道。

他與這些親衛平日裡也是廝混慣了,全都是沒大沒小得,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人嘲笑他的事情,隻是心裡麵難免有些不服氣,大有展露一下身手,亮瞎這些人雙眼的意思。

“行啊,二少爺,那我們就坐等著開吃了!”

賈璉這麼一說,隊伍裡有一個比較年輕的親衛,頓時把原本手中的東西放到一邊,湊到賈璉跟前,開始起哄,還不忘招呼其他的那些人:“行了,行了,大家都先彆乾了,今天二少爺要大展身手呢,我們可是有口福了!”

這些人都是從親衛退下來的,大多都見過生死,與那些普通的下人相比,對於大家族的身份地位規矩,並不是那麼清楚,又曾在兵營中呆過,這種起哄架秧子的事情,最是拿手,有人一招呼,瞬間便都圍了過來。

賈璉木著一張臉被眾人圍在中間,環視著四周都帶著看好戲目光瞅著他的親衛,頓時心裡暗暗叫苦,頗有一些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覺。

他原本隻不過是有些不服氣這些親衛嘲笑他的話,才回了那麼一句,其實心裡也明白的很,他這第一次動手,到底如何當真是說不準的,可沒想到,這些人太能起哄,反而弄得他現在有些下不來台。

正想著是不是該說些什麼話,墊墊底,彆到時候一個弄不好再自己打自己的臉,就發現這些混蛋,已經開始幫他搭柴火點火了,更過分的是,那個最開始起哄的親衛,還把兔子穿好,衝他比了比,一臉你不會後悔了吧的表情。

賈璉那個氣啊,磨了磨牙,到底是中了對麵的激將法,什麼都沒說,一把便把那隻穿好的兔子搶了過來,放在火上開始烤,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再怎麼也不能讓這些人看了笑話?(?^?)?

瞅著小少爺氣呼呼的拿起兔子就開始烤,圍著的親衛,頓時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其實說實話,他們年紀都大了,早就已經沒了年輕人那種起哄的心思,更彆說還是跟一個才十歲的小孩子。

隻不過二少爺每次從將軍那裡出來,心情都不會太好,他們這些做親衛的,雖然與將軍的關係挺親近,但也管不了將軍的家務事,能做得,也隻有想辦法,讓小少爺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開心起來。

“二少爺,這兔子不能這麼烤,您好歹給它轉轉個啊,這樣下去該糊了,那可就沒法吃了……”

雖然是抱著讓小少爺心情好點的念頭,可看著賈璉就那麼拿著手中的兔子,一直放在火上烤,其他什麼動作都沒有,賈明還是有些忍不住,這再怎麼烤下去,可就全糊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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