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銘和章文兩人頓時互相對視了幾眼,都有些不敢相信,這麼幾句話就過關了,一開始的高興過後,心裡不僅沒有狂喜,反而升起了一絲警惕。
他們與五皇子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二天了,深知對方的難纏,這位主,那怎麼也不像是聽了他們幾句訴苦,就會大發善心的人物。
“小六子,去把三哥請過來吧,這些太醫執意不說,本皇子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輕輕的歎了口氣,秦子軒做出了一幅無可奈何的模樣,瞅著那幾位太醫的目光中卻帶著一絲戲謔。
秦子軒這話一出,章文還有趙銘等人的臉色瞬間大變,臉上都透出了一縷驚慌之色,心中更是暗暗叫苦,他們就知道,五皇子不會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們,想不到那位小祖宗竟然也來了,這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若說五皇子在他們心裡麵那隻是一個小惡魔,硬著頭皮還能對付過去,那三皇子可就是閻王殿裡的小鬼了,難纏的很,比皇上還要嚇人,起碼跟著皇上,還能說說道理,可對著三皇子,那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你啊。
小六子卻沒有管這些太醫的反應,秦子軒的話一出,他便轉身要去把三皇子找來,可剛剛邁開腿,就感覺腳下一沉,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在地上。
有些惱怒的低下去,小六子本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把自己給絆住了,卻沒想到趙銘正不顧形象的抱著自己的小腿,整個身子都半躺在地上。
那模樣哪像是個太醫啊,跟街上的地痞無賴都差不了多少了,小六子頓時愣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是好了,這趙太醫把他的腿給抱住了,他總不能一腳給踢開吧。
這麼想著,小六子的目光不禁朝著自家主子望了過去,這事還得五皇子做主才是,同時心裡麵也難免有些感慨,這三皇子的威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啊,竟然能把這趙太醫給嚇成這樣,也不知道這三皇子以前都對這些太醫們做過什麼。
“趙太醫,你攔可是攔不住的,我三哥就在隔壁,隻要我喊一聲,他就進來了,你最好快點做出選擇,是說呢……還是不說呢?”
秦子軒也被趙銘這離譜的反應弄得一愣,不過他很快便回過神來,慢悠悠的上前了兩步,走到趙銘身前笑嗬嗬的說道。
他還真沒想到,自家三哥能有這樣的威懾力,不過這樣也好,還省得他費工夫了,他把這些太醫弄來,可不是為了搞惡作劇的,自然是越省力越好。
五皇子雖然一幅極其好說話的樣子,可在趙銘看來,那完全就是魔鬼的微笑,鬆開了抱住小六子大腿的雙手,趙銘有些狼狽的坐了起來,麵上滿是苦澀。
剛剛那條件反射下的行為,實在不是他沒出息,被一個小皇子給嚇成了這樣,沒有嘗試過三皇子手段的人是真不知道啊,那豈止是小惡魔,簡直就是大惡魔,讓人恨不得這輩子都離得遠遠的。
想起上次在三皇子手上吃過的那些苦頭,趙銘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隻能無奈的妥協了,沒辦法啊,他可不想再落到上次那樣的處境,他一個小小的太醫,既然惹不起,那除了低頭之外,還有其他的選擇嘛。
再者說了,皇上昨天不是也吩咐過了嘛,若是他們扛不住的話,除了三皇子的病情不能說之外,其他的可以適當的透露一些,連兩位皇子的父親都這麼說了,足以見得兩位皇子是怎樣的厲害,他們敗下陣來,那不也是很正常的嘛。
心裡這麼安慰著自己,趙銘頓時覺得好受多了,不是他太弱,實在是敵人太強,非戰之罪啊,就算是皇上知道了,應該也不會怪他的吧。
章文和江明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見到趙銘的反應,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般,原本的抵抗情緒瞬間消減了很多,本來悲痛莫名的表情,也恢複了正常,隻是在那低著頭也不說話,努力的把自己變成個隱形人。
秦子軒也不理會旁邊那兩位太醫了,他眼神緊緊的瞅著趙銘,對於對方這麼輕易就服了軟這件事,感到有些奇怪,他三哥就算是再有威懾力,可這皇上吩咐的事情,什麼都沒做,隻是提個名字,就能讓他們都說出口,這未免也太過兒戲了吧。
“小六子,先把章太醫和江太醫帶出去,一會再帶進來!”
想了想,秦子軒頓時覺得有些不放心,索性讓小六子把其他兩位太醫都給帶了出去,這樣子分開審問的話,就不用擔心對方會說謊話騙他了。
反正外麵的大廳裡邊,他三哥正在那閒著無聊呢,正好讓他三哥去審那兩個,他在屋裡問這個,這樣還能提高點效率,給他們節省點時間。
小六子應了一聲,這回沒有趙銘的阻礙,很快的便把章文和江明都給帶了出去,順便還把房門也給關上了,這樣子可以防止兩邊的聲音串聯在一起,再互相影響到。
看著其他的兩位同僚就這麼被帶了出去,趙銘隻是安靜的坐在那裡,並沒有什麼慌張意外的反應,他很清楚五皇子這麼做的意思,不過他本來也沒打算說謊話騙五皇子,心中無鬼,自然不慌嘛。
“說吧,昨天父皇大晚上叫你們去給本皇子診脈,結果怎麼樣,本皇子可有什麼事?”
施施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秦子軒看著麵前的趙太醫,雖然麵上不顯,但心中卻著實有些忐忑,生怕從對方的口中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人之生死,乃是大事,尤其是經過了那段最艱難的歲月,秦子軒便更是珍惜自己這條小命,當然,有的時候,這並不是他自己可以做主的,若是上天一定要將其奪走,他也沒辦法,就像是現在。
但不管怎麼樣,是好是壞,他起碼要做到心裡有數才是,彆的事情可以裝糊塗,得過且過,可在這件事情上,秦子軒卻永遠都不會放鬆。
“五皇子您沒什麼大礙,三皇子也同樣如此!”
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趙銘壓抑著自己的心虛,按照皇上的吩咐說道,他沒想到,五皇子一上來就問起了這事,不過好在,早就有所準備,倒是也沒有露餡。
“那昨日父皇的神色為何會那般沉重,若不是本皇子和三哥出了事,崇華殿內怎麼會是那般的情形?”
秦子軒有些狐疑的看著趙銘,雖然從對方的麵上沒有看出什麼破綻,但心裡卻總覺得有些不對。
昨天晚上氣氛那麼沉重可不是假得,自家父皇一向是個沉穩能夠坐得住的人,輕易不會發那麼大的火,若不是發生了什麼讓他無法接受的事情,怎麼可能滿宮的太監宮女禦醫,都被嚇成了那副德性。
“這……”
眼見著五皇子質疑,趙銘麵色有些遲疑,猶豫了兩下,偷偷的瞅了瞅五皇子的神色,又把話咽了回去,似乎很不想說出口一般。
有句話說得好,輕易得來的東西是不會知道珍惜的,換成現在也是一樣,他要是說得太快了,五皇子難免會懷疑,猶豫一下,被逼著問出來,反而容易取信與人。
“說吧,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不能說得,或者你想去與三皇子說?”
瞅著趙銘那吞吞吐吐的模樣,秦子軒撐著下巴,頓時有些不耐的說道,話語中還帶著一絲威脅的意味。
不弄明白了昨天自家父皇為什麼會是那副樣子,秦子軒是怎麼都不能夠放心的,就算是趙銘說得再多,那也消不了他心中的擔憂,疑點疑點,若是在那裡放著不管,遲早是個事。
“彆,彆,彆,五皇子,臣說還不行嘛,這皇上會那般惱火,完全是因為知道了有人暗害兩位皇子,所以才會如此……”
聽見五皇子這話,趙銘連連擺了擺手,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臉上還帶著一絲懼意,可見三皇子在他心裡的地位,那真是著實不輕啊。
“是誰要害我和三哥,難道是雲妃?”
秦子軒心裡一驚,連忙問道,昨天在崇華殿知道三哥跟自己一樣之後,他便有所猜測了,現在正好可以驗證一下。
宮裡一共就隻有三位皇子,他和三哥生母位份都比較低,沒有撫養皇子的權力,他是一出生母親就難產而死,三哥的生母是後來不知道怎麼沒的,反正是都不在了。
倒是二皇子的生母還在,而且位份比較高,還是妃位,他和三哥一起中了暗算,那如果成功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除了二皇子便沒有彆人了,照這麼推算,雲妃自然是最有嫌疑下手的人。
“不是雲妃,是……是蘭嬪!”
沒有想到五皇子竟然會猜想到雲妃的頭上,趙銘心裡一驚,連忙解釋道,這樣的大事,那可不是能夠隨便誤會的。
不過也難怪五皇子會想到雲妃那裡,按照正常的邏輯來說,五皇子和三皇子都相繼被害,隻有二皇子那裡沒有動靜,不管是從形勢上講,還是從道理上講,都是雲妃最有可能,誰又能想到,這事情有的時候它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蘭嬪,趙太醫,你確定不是在騙本皇子,這蘭嬪可是三哥的養母,她對付本皇子也就算了,怎麼可能還對著三哥下手呢,這也未免太過荒唐了吧?”
秦子軒頓時又驚又怒,他站起身來,在地上轉了兩圈,回過頭死死的盯著趙銘的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昨天晚上,他想過了很多人,可怎麼也沒有想到蘭嬪的頭上,無它,三哥與他一起中了招,那下手的應該便是一個人。
蘭嬪雖然與他有仇,但卻是三哥的養母,不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可起碼這麼多年下來,怎麼也應該有感情了吧,怎麼連著對方一起害,更何況,也沒有這個理由啊。
“不隻是兩位皇子,就連二皇子那裡,蘭嬪也下手了,隻是雲妃娘娘那裡防的嚴,蘭嬪沒有得手罷了……”
見五皇子一臉自己說謊了的樣子,趙銘頓時有些無奈的解釋道,他也知道,他說得這些有點離譜,讓人很難相信,可它就是事實啊,他總不能為了讓五皇子相信,再去撒個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