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秦子軒還是秦子墨,都是從臉紅到了脖子根,直接就變成了一個小紅人,雙眼朦朦朧朧的趴在了桌子上,還彆說,這兩人酒品還都挺好,喝多了也不鬨,就在那瞅著對方笑,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
“五弟,你臉紅紅的,圓圓的,好像一個大蘋果……”
嘿嘿傻笑了半響,秦子墨突然戳了戳弟弟的小酒窩,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而後也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便慢慢的閉上眼睛,徹底的趴在了桌子上。
秦子墨這是第一次喝酒,年紀小不說,喝得還挺多,一壺酒都被他給灌了下去,剛剛又喝得太急,心裡更是藏著事,雖說是果酒不好醉人,但這麼搞,到底是頂不住了。
“什麼蘋果,哪裡有蘋果?”
被自家三哥一句話給說蒙了,秦子軒撓了撓頭,左右瞅了兩眼,卻什麼蘋果都沒看到,不禁推了推倒在桌子上的秦子墨,很是疑惑不解。
推了半天,對方都沒有醒過來的意思,甚至還擺了擺手,傳來了勻稱的呼吸聲,這讓秦子軒頓時有些無語了,他撐著腦袋,無奈的看了自家三哥半響。
突然感覺腦袋有些發暈,眼前的三哥都變成了兩個,到處都是重影,秦子軒知道這是有些醉了,頓時狠狠的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清醒一些,雖然說這禦膳房裡有人,但他們兩個來這喝酒,也不能兩個人都喝醉了啊。
可想法雖好,卻抵不過那越來越沉重的眼皮,不一會秦子軒便頭一歪,倒在了桌子上,迷迷糊糊的看到有個人影走了過來,好像還挺大挺壯得,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徹底的陷入了睡眠,什麼都不知道了。
“胖總管,這三皇子和五皇子都醉了怎麼辦啊?”
一個小太監有些為難的看著倒在桌子上,現在已經完全沒了皇子儀態的兩位小祖宗,向站在身旁的胖禦廚請示道。
這五皇子以前過來,雖然也喝酒,但卻從來都沒有喝得這麼多過,像是現在這樣醉在這裡,那還是頭一次,他們完全沒有應對的方案啊。
“這裡太熱了,也不是睡覺的地,把兩位皇子抱到我那椅子上去,彆一會再睡著涼了!”
胖禦廚也有些不知所措,他雖然拿了兩壺果酒,卻也沒想到對方會全喝了,五皇子以前可是極其有自製力的,從來不會喝這麼多,現在倒是有些難辦了。
這屋子是專門用來給那些底層的太監宮女做飯的,本來就不大,哪裡有能夠睡覺的地方,至於抱出去那就更不行了。
這麼小的兩位皇子在他這裡喝醉了,這要是讓彆人看見,他十張嘴也說不清楚,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彆說是總管了,怕是連禦膳房的雜役都當不上了。
想來想去,也就隻能委屈兩位皇子在他那藤椅上躺著了,好在他身材高大,那藤椅足足是正常的兩倍那麼寬,兩位皇子又個頭還小,倒是勉強能夠安下。
“也隻能這麼辦了……”
那小太監聽了胖禦廚的話,總覺得這麼做有些不太好,但卻也想不出什麼其他的辦法了,便隻能抱著五皇子,跟在胖禦廚的後麵,往藤椅的方向去了。
雖然那藤椅睡著肯定不舒服,但在怎麼也總比在這裡烤著要強吧,況且,他們這廚房裡也確實是條件有限,能找著個地就已經是很不錯了,想來五皇子應該是不會怪罪的。
心內有些不安的想著,小太監輕輕的把五皇子放在了那藤椅上,就靠在三皇子的旁邊,因為這藤椅不大,怕兩位皇子在摔下去,小太監乾脆也不去做事了,直接就拿了個小凳子在這裡守著,眼都不眨一下的盯著。
還彆說,這兩個小祖宗這麼安靜的躺在一起,小肚子一起一伏,圓潤白嫩的小臉因為喝了酒的關係,顯得紅撲撲的,還真有些可愛,就像是那觀音座下的善財童子一般,讓人看著就不禁心生好感。
--------------------------------------------------------------------------------------------------------------------------------------------------------------------
完全不同於那小廚房中溫馨的氣氛,自從兩位皇子都離開了以後,整個崇華殿的氣氛便變得格外的冷肅。
皇上始終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龍椅上,也不知道都在想著什麼,身上的冷氣那是不停的在往外冒,弄得整個崇華殿裡麵的宮人都是大氣也不敢出,一個個是噤若寒蟬,唯恐發出半點聲音。
秦君神色疲憊的靠坐在龍椅上,連時間的流逝都快感覺不到了,心裡麵各種各樣的情緒是不斷的往出冒,腦海裡也是不停的回想起自己膝下的幾個兒子。
當年在王府書房隻顧著長子學業時,次子那失落的目光,崇華殿內小三那帶著悲憤跑走的身影,宮中年宴上總是半途就空了的一個皇子席位,往昔那總是被他忽略的一幕幕,現在卻刺得他心裡生疼,就跟被針紮了一般。
秦君以前一直覺得,相比起於他的父皇來說,他算是極其重視兒子的了,甚至為每一個兒子都配置了暗衛,這樣的待遇,不要說是他做皇子的時候,便是曆朝曆代也是少得可憐。
可今天他卻突然發現,他實在是太自負了,做得也不像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多,跟先皇比起來,其實他並沒有什麼差彆,都是一樣的,並沒有儘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
而且與先皇不同的是,他並沒有這樣肆意的資格,先皇膝下有著二十幾個兒子,不在意也沒有關係,可他呢,明明就隻有這麼幾個,為什麼還會疏忽大意了呢。
心裡不停的反思著自己過去的行為,秦君第一次真正的意識到,他必須得做出一些改變了,在這樣下去,就算是蘭嬪的事情不會再發生,他與幾個兒子之間的關係,也永遠改善不了。
當然,這並不是最重要的,更讓他害怕的是,這幾個兒子,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點點的長歪了,從根部就開始腐爛,就像是小三,現在就已經學會了偽裝自己。
雖然這並不完全算是一件壞事,但他卻給秦君提了一個醒,他看到的兒子,他眼中的幾個皇子,或許都並不是他們真正的樣子,這不得不讓他心生警惕。
大乾的製度與前朝是不同的,皇子們除了要繼位的太子,其他隻要是有能力的都會被封王,手中大多是握有實權的,這既是為了防止權臣獨大,蒙蔽聖聽,也是為了秦家江山考慮,防止選了一個草包當皇帝,禍害了這萬年基業。
這也是為什麼秦君都已經登基成了皇帝,六王爺還敢在他麵前蹦?的原因,太上皇的寵愛是一方麵,自己手中握有實權也是一方麵,當然,隻要皇帝自己有能力,那想要把這些王爺壓下是很簡單的,畢竟身份差距已經擺在了那裡。
所以直到現在這個製度也並沒有出過什麼岔子,將來等他的太子繼位,估計也會沿襲下去,這對於幾位皇子的要求,無疑就更高了,若是哪一個真的長歪了,那將來禍害的可不是一家一姓那麼簡單,無數的百姓恐怕都要跟著遭殃了。
頭疼的揉了揉額角,這些問題雖然都被想到了,但因為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都沒有得到什麼好的結果,秦君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明明隻是幾個還沒有長大的兒子,可卻遠遠比那繁瑣的朝政更讓他無從下手,秦君覺得似乎不管他怎麼做都是一個錯,一個疏忽就會造成很嚴重的後果,但卻也不能遠遠的乾看著,當真是左右為難,想得那是頭痛欲裂。
低沉的歎了口氣,秦君閉了閉眼,忍住心中的鬱結和煩悶,正打算在想想該怎麼辦的時候,崇華殿的大門就被打了開來,一束光亮瞬間照射在了秦君的臉上。
“朕不是吩咐過,不讓人進來嘛,耳朵都聾了是不是,若是不想要了,朕可以幫你把它給摘了!”
伸出右手,遮擋住了那刺目的陽光,秦君麵容冷肅,極其不悅的說道,心裡那無數複雜的情緒,頓時都化作了怒火,向著來人發了出去。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求皇上息怒,求皇上息怒!”
剛一進門,一本奏章便砸在了腳邊,小山子嚇得連忙跪了下來,師父雖然早就已經跟他說過,皇上的心情不好,讓他要多加小心,卻也沒想到,這根本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給他。
“皇上息怒,小山子進來估計是有事要稟告,皇上讓他把話說完,再罰也不遲……”
見自己的小徒弟嚇得在那裡連連磕頭,話都不敢多說一句,德公公頓時輕歎了一聲,無奈的站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說道。
他的徒弟他還是了解的,沒有什麼大事發生的話,那是絕對不會冒著惹怒皇上的風險在這個檔口進來的,就算是不為自己的徒弟考慮,起碼也要先聽聽發生了什麼大事啊。
“說吧!”
冷冷的俯視著跪在地上的小山子,秦君終於壓下了心中的火氣,緩緩的說道,隻是瞅著那架勢,若是對方的回答,不能讓他滿意的話,那一頓板子至少是跑不了了。
“回皇上的話,剛剛天牢裡有人來報,說是……說是蘭嬪自縊於牢中,並未救下來……”
終於有了說話的機會,小山子半點都不敢耽擱,連忙把外麵傳來的消息給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