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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秦君的吩咐,想要出去玩可以,身邊必須得跟著人,絕對不能任性的把人給甩開,秦子軒本來是不理會自家父皇這話的,他原本獨自一人習慣了,沒事的時候總願意一個人呆著。

身邊有人就會覺得彆扭不習慣,所以有的時候出去玩,便會刻意的把宮人支走,自己一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待著,當然,這樣的時候也不多,畢竟秦子軒也不想太過為難那些宮人。

可這為數不多的幾次在被秦君知道後,秦子軒便被對方派遣侍衛堵了門,不管怎麼說都不讓他出去,硬生生的禁足了兩天,自此以後,秦子軒也是不得不屈服了。

這哪裡是什麼好心的囑咐啊,根本就是命令嘛,不聽從就會受到處罰的命令,帶著皇帝特有的霸道作風,根本就不容許彆人有反抗的餘地。

好在那些宮人跟著跟著也就習慣了,直接把他們當成隱形人就好,再者說了,換個角度想想,一出門就前呼後擁的,雖然累贅,但也挺威風的。

這麼一想,秦子軒便逐漸的心平氣和了,隻是對於自家父皇的那種霸道做法,心裡還是極為不滿,不過強權在人手,再不滿也隻能壓在心裡。

最多就是跟自家三哥聚在一起的時候,強烈的譴責一下秦君那極為□□的做法,發發心裡的火氣罷了,為了防止暗衛把話轉達過去,太過分的話還不能說,想想也是挺可憐的。

要說秦子軒到現在,依然對自己這位父皇沒有什麼太多的好感,那真不是沒有原因的,秦君那個人看著時常不著調,但骨子裡極為的強勢。

雖然在麵對秦子軒的時候,還談不上多麼嚴厲,可那霸道的作風已經體現在了方方麵麵,這樣一個人,即便知道他的做法可能是為了你好,一般人怕是也很難接受。

踏進工匠坊的大門以後,就能夠感覺到這裡與皇宮內其他地方的不同了,不說彆的,就隻這裡麵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就與眾不同,大部分都是灰色的。

這就不全是品級的問題了,更多的是因為灰色耐臟,而且臟了以後不容易看出來,要不然在這時常要搗鼓些煤炭木材的工匠坊裡,實在是有太多的灰塵了。

除了衣服之外,這裡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一個宮女都看不著,清一色的都是太監,這可能是跟一直以來的傳統有關係吧,畢竟做木匠活的,大部分都是男子。

秦子軒現在看到的還隻是工匠坊的前麵,屬於門麵的地方,雖然有些灰塵是無法避免的,但總體上還算是整潔。

這要是過了這門麵,真正進入工匠坊內做活的地方,那就不用說了,簡直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臟亂差。

沒有理會路上那些行禮問安的小太監,秦子軒毫不停留的直接走到了工匠坊的裡邊,四處瞅了瞅,便隨意的在一塊木頭上坐了下來。

雖然現在已經是冬天了,但這工匠坊內卻一點都感覺不到冷意,那些正在工作中的大火爐還不停的往外冒著熱氣,帶著煤炭特有的味道。

那些工匠也都在辛苦的做著手中的活計,秦子軒剛剛隨意的瞅了兩眼,除了一些比較新的桌椅之外,大多都是一些燈籠煙花爆竹之類的。

許是因為再有一個多月就要過年了的關係,這工匠坊裡到處都是與春節相關的物件,或許是怕到時候現準備來不及,所以才要提前弄出來吧。

這麼想著,秦子軒不禁看了眼那正在工匠手中細心雕琢著的八角宮燈,那通體紅色做工精致的燈籠,讓秦子軒的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沒想到這一年時間又要過去了,馬上都快要過年了,記得上次過年的時候,他才剛剛能走穩路,今年就已經能夠出宮了,總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老黃呢,怎麼不見他人影?”

搖了搖頭,拋開腦海中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感慨,把鬥篷墊在自己的屁股底下,秦子軒握著手中的小火爐,又仔細的打量了眼四周,不禁衝著跟在自己旁邊的管事問道。

這家夥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攆都攆不走,一直笑嘿嘿的跟在旁邊,跟到了這做工的地方都沒有離開,也不怕把自己那身鮮亮的衣服給弄臟了。

以前他來這裡的時候,連見都沒有見過對方,更彆說像是現在這麼殷勤了,不過就是與皇上見麵的時間比以前多了,便都變了態度,這宮內的世態炎涼未免也太露骨了些。

“老黃?五皇子說的是……”

那管事的明顯被這稱呼弄得愣了一下,半點都摸不到頭緒,小心翼翼的瞅著五皇子的表情,有些疑惑的問道。

作為工匠坊內的管事,他雖然很少親自來到這種臟亂的工作現場,但這裡有名的幾個老師傅他也都是知道的啊,但五皇子說得這個叫老黃的,他卻是一點都沒有印象。

這工匠坊內的那些個老師傅,可沒有一個是姓黃的啊,也不知道五皇子找得到底是誰,難道說,這是五皇子給他們之中的某個人編的外號不成。

“黃有容!本皇子記得他一直在這裡值班來著……”

淡淡的掃了那管事一眼,秦子軒開口說道,麵上神色不變,心裡卻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他記得那黃有容曾經說過,這工匠坊的管事看他不順眼,所以才會給他穿小鞋,讓他天天在這最艱苦的地方值班,整日裡做一些零散瑣碎的活計。

沒想到現在他一提,這管事竟然全然忘記了這一茬,當真是讓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這黃有容日日夜夜的辛苦,心裡積壓著的怨憤,在這手裡握著絕對權力的管事心裡,竟連個印子都沒有刻下,全然不把對方放在眼裡,還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黃有容?”

聽到這個名字,那管事似乎覺得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不禁遲疑著回頭,望了那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太監一眼。

這小太監是他的徒弟,已經跟在他身邊挺多年了,平日裡做事很是機靈,腦子也很靈活,記性很好,他雖然不記得這個名字了,但徒弟應該是有點印象的。

“師傅,那黃有容好像是因為在這裡鬨事,所以被貶了下去……”

自五皇子說出這個名字之後,那小太監就在旁邊努力的翻尋著自己的記憶,現在見師傅的目光望了過來,頓時上前了一步輕聲說道。

礙於五皇子在場的緣故,那小太監很多詞語都用得比較隱晦,畢竟,不知道五皇子跟那叫黃有容的是什麼關係,如實說得話總是有些不好的地方。

其實要他說,那黃有容哪裡是因為鬨事被貶了下去,完全就是自己師傅看不過對方那清高的樣子,尋了個由頭不想再見到對方罷了。

聽了徒弟的提醒,那管事才算是想起來了這黃有容是誰,一個不識抬舉不會做人的愣頭青,明明年紀也不小了,處事就跟個毛頭小子似得。

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全都是亂說一氣,讓他很是看不過眼,先是從正規的工匠貶到了自己做學徒,後來更是被自己一腳給踢了出去。

不過這都不算是什麼大事,就是整治了一個自己手下的工匠而已,所以事情過後,那管事也就漸漸的把這事給忘了,現在要不是五皇子突然提起,那他還真的是想不起來。

“回五皇子的話,那黃有容被貶了下去,不在這工匠坊裡做工了,而是負責運送材料,五皇子找那黃有容,可是有什麼事情嘛,要不奴才找人把他叫過來……”

想起了那檔子事,管事的卻也沒太放在心上,而是瞧著五皇子的臉色,小心翼翼的說著。

雖然他是有意的針對那黃有容,但所做的也都是按照規矩來的,那黃有容也確實是被他抓到了把柄,頂多也不過就是處置的嚴厲了些,沒人能說出什麼差來。

就是不知道那黃有容到底是怎麼入了五皇子的眼,想起五皇子前兩次來的時候,好像都是直接來了這邊,估計便是那個時候搭上的線。

他本來還一直以為那黃有容是個死心眼,沒想到也有這般靈活的時候,眼光倒是還挺好,要不然怎麼就瞅準了當時還不起眼的五皇子呢。

“不用了,這麼一來一回的也不知道要多久,隨便找個工匠就行了!”

掃了那管事的一眼,秦子軒搖了搖頭,微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一會可是還得回去寫字呢,這麼折騰來折騰去的,時間不是都浪費在路上了。

他會一來這裡就找那黃有容,也不過就是因為以前見過兩麵,卻不是非用對方不可,他要做的東西,對於這些手藝嫻熟的工匠來說,其實是很簡單的。

“奴才已經派人去了,那些老師傅馬上就會過來……”

招了招手,衝著自己的徒弟吩咐了兩句之後,那管事便一臉笑容的衝著秦子軒點頭哈腰,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得罪了這位小主子。

要說這工匠坊的管事也是不容易,從見到五皇子到現在,那腰就沒直起來過,心一直都是懸在那裡,忐忑不安的,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都出了一層薄汗。

沒辦法,自從他當了這工匠坊的管事之後,還從來沒有遇到哪位主子沒事跑來這裡的時候,這沒有先例,也不知道該怎麼伺候,偏偏以前又慢待過這位五皇子,這心裡他能不緊張嘛。

見那管事的誠惶誠恐的樣子,秦子軒沒有一絲得意,反而覺得有些無趣,這段時間以來,這樣的人他見得實在是太多了,好像所有人都在擔心他算後賬似得。

其實哪裡有那麼多後賬可以算呢,不過就是他以前到處亂跑的時候,這些人都沒有出來見過麵罷了,既沒有罵他也沒有苛待,更不用說是結仇了。

可偏偏就因為這點小事,就覺得自己慢待了,開始自己嚇自己,瞅著那模樣還真有些可憐,實在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更讓他苦笑不得的是,就因為他不計較這些事情,便成了那麼下人口中心胸寬廣的典範,真是有夠荒唐的。

以前還好,可自從秦君展示對他的寵愛以來,秦子軒更加深刻的感覺到,這宮裡麵的人,都被磨成了一個樣子,既可憐又可恨,既可悲又可笑。

“對了,那黃有容的手藝還是不錯的,被派去運材料委實是可惜了,若是不妨事,你還是把他調回來吧……”

瞅著那管事的樣子,秦子軒腦海裡不禁回憶起,自己第一次來這工匠坊時的情景,輕輕的歎了口氣,便開始說起來黃有容的事情。

這話秦子軒說得很客氣,並沒有為難那管事的意思,宮中的奴才都有自己的活法,踩低捧高乃是常態,互相之間打壓欺負更是沒有辦法去管得。

彆看黃有容如今似乎被壓製的很可憐,但若是當初換做是對方得勢,估計也免不了這樣的事情發生,總會有人麵臨這樣的排擠刁難。

就連他身為皇子,都逃脫不了這個規律,又哪裡來的高資本去俯視彆人,衝著見過兩麵,勉強算是認識的份上,說上兩句幫幫忙,便已經算是情分了。

“五皇子您都這麼說了,那奴才明日就把黃有容給調回來,其實奴才把他派去乾些粗活,也隻是想磨磨他的性子而已,並沒有讓他一直乾這些的打算!”

對於五皇子的話,那管事的心裡早就有了準備,很是乾脆利落的答應了,還不忘記說上兩句場麵話。

其實就衝著五皇子一來,就問那黃有容的事情,那管事的就打算要把那黃有容給調回來了,畢竟兩人之間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的,非得弄個你死我活不可。

就算是五皇子並不怎麼看重那黃有容,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最多也不過就是偶爾見著了可能不太順眼罷了。

要是五皇子對那黃有容親眼有加,那不就是更好了,他也可以借此搭上五皇子的線,不管怎麼弄,都不算虧不是。

至於那黃有容會不會借勢報複,那管事的就更是毫不擔心了,他能夠當上工匠坊的管事,也不是全無後台的,雖然不敢招惹五皇子,但對付一個小工匠那真是不要太簡單。

聽了那管事的話,秦子軒輕輕的點了點頭,也不在乎對方話中到底有幾句是真的,反正隻要有這麼個表態在那就可以了。

或許是因為管事身邊的小太監親自過去請人的關係,那工匠坊內的老師傅很快便走了過來,與前兩次秦子軒來時磨磨蹭蹭的樣子,可謂是截然不同。

看著跪下行禮,麵上有著幾分忐忑的老師傅,秦子軒搖了搖頭,便抬手示意他們起身,雖然他前兩次來的時候,這些老師傅一個個連麵都不願意露,顯得有些倨傲。

但世態炎涼,宮裡這樣的人委實是太多了,當年秦子軒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這種情況,若是真要一個個的計較,那他是怎麼都計較不過來了。

“本皇子這次過來,是想要讓你們打一樣東西,這是那東西的圖紙,你們可以看一下!”

從自己的袖子裡拿出了一張宣紙,秦子軒遞給了身前的幾位老師傅,示意他們仔細的看一下,這圖紙是他之前在來的時候,特意畫出來的,為了讓工匠能夠更好的把東西做出來。

“五皇子,這……”

那幾個老師傅湊在一起看了那圖紙幾眼,一個個都是有些迷茫,麵麵相窺之下,不禁把目光又投到了五皇子的身上。

這東西看著好像是一根毛筆,可細瞅起來,卻又不像了,整個畸形怪狀的,讓人根本就看不懂這是個什麼玩意。

幾個老師傅也做這木匠活做了許多年了,可還從來沒有見到這樣的東西,心裡甚至有些覺得五皇子是來找他們茬的,這東西做出來能有什麼用啊,不是開玩笑嘛。

“本皇子覺得毛筆有些太軟了不好使,你們想辦法按照這圖紙上的做法,把那毛給本皇子變硬了,筆杆也做的粗一些短一些,總之,就是怎麼寫的方便怎麼來,聽明白了嗎?”

見那幾個老師傅都有些遲疑的看著自己,秦子軒指著那圖紙上的簡易版毛筆,開始給他們詳細的解釋了起來。

當然,他的解釋跟這宣紙上畫的難免會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這是他路上來的時候,臨時想得,因為主意改變的有些突然,所以這宣紙上的東西還是原本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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