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目的(2 / 2)

顧晨驚坐起來,“誰,說清楚,誰?”

“回老爺,是顧小姐。”

顧晨一聽是顧元微,心就被高高吊了起來,趕緊推醒喬品言,兩人匆匆整理了一番,就往客院趕去。

顧元微暈倒之前,忍不住嘀咕了句,果然是身嬌體弱啊。

上半夜還好好好的,下半夜直接發起了高燒。

這下倒好,腦袋也不覺得疼了,直接暈了過去。

顧元微燒得渾渾噩噩,自然是不知道,她這一發燒,有人因此遭了大難。

這人,自然不是彆人,便是與她一夜夫妻的喬大公子喬暮陽。

初秋的天氣,說涼倒也還不算太涼。

隻是,祠堂內青黑玉鋪就的地麵,汲著地底的涼氣,從膝蓋上傳到身上,說不出的沁寒入骨。喬暮陽穿著單薄的綢褲跪在地上,隻覺這天氣好似要接近寒冬般冷冽。

雙腿早已從針紮似地疼變得麻木,喬暮陽直挺挺的跪著,姿勢稍有懈怠,被顧晨派來盯著他的老頭便二話不說一鞭子往他身上抽。抽得不重,不至於皮開肉綻,可也定是橫起了條條紅痕,又麻又辣,但讓他減了些冷意。

木然地抬著頭,望著喬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喬家的根基不深,人丁也單薄,統共也就放了五個牌位,□□母與□□父的,祖母與祖父的,置於最高處的那尊稍高些的牌位,則屬於喬家祖宗的,隻有姓,名都已不可知。而他的父親,是紅杏出牆後自儘的,牌位自然是不能放在此處的。彆說牌位,連遺體都是被草草一卷,隨意的埋在遠離祖墳的一處荒地裡。

喬暮陽在每個牌位上都仔仔細細掃了一遍,然後垂下眸,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青影,擋住眼中那抹譏誚之色。紅杏出牆啊,他們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父親一個,便直接給他定了罪,便直接把他吊死在了柴房裡。

這樣的人家,這樣陰狠毒辣的人,為何上一世他們可以有如此美滿的結局?而他,卻直到死,才知道,他恨了半生的親父,原來也不過是爭寵敗了,被人算計了而已。

喬暮陽垂在兩側的手緊緊捏了起來,指甲刺得掌心生疼。他低著頭,勾了勾唇,那笑容在陰寒的祠堂裡,在明滅不定的燭火下,看得瘮人。

邊上的老頭隻覺一股陰風襲來,身上一寒,心想大公子不會被什麼臟東西附身了吧,身體朝著大門挪了挪,以防出什麼事的時候,可以快些逃命。

眼角餘光注意到了老頭的舉動,喬暮陽頓覺心情都好了些。他仰起頭,臉上的笑容異常明媚惑人,這一世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他重生而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悄悄的打聽那人的事,每當那人來府中,他便會躲在暗處悄悄觀察她,她的一言一行,她做的每件事,從而分析她的性情,分析她的喜好。

他相信,隻要給他機會留在她的身邊,他一定會讓她離不開自己。屆時,哪怕他依舊地位卑微,哪怕他已萬劫不複,隻要能拖著喬家一起下地獄,就行了,足夠了。

而他,已經跨出了第一步。一夜夫妻啊,以那人的為人,她不會丟下自己不管的。想到此,喬暮陽漸漸收了笑容,墨黑的眸中,閃過些許掙紮之色,那人......眉頭緊緊一蹙,眼睛一閉,再次睜開時,又恢複到了一派寧和之態。

如今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顧晨會不會還存著打殺了他的念頭。照理說,應該不會的,顧晨不會讓他這樣輕易死去的,他應該更喜歡自己像條狗一樣被他兒子壓榨欺淩著才會滿意的。

喬暮陽如此一想,心裡又輕鬆了些。

至於這跪祠堂的懲罰,對喬暮陽來說,實在不痛不癢。

說來也奇怪,當年他求著顧晨彆把他嫁給那個老太婆做續弦,也是被他罰著跪了三天三夜。那時候正是隆冬,他一雙腿差點廢了,最後雖然能行走,卻終是落下了病根,再不能起舞,不能疾走,天寒之時,便會酸痛難忍。可即便他像個廢人一樣,那個娶了他的老太婆,依舊沒有棄了他,因為他這張臉啊,因為他是她所有玩物中最耐看的那一個。直到那老太婆死了,她那個懼內的女兒便把他趕了出來。那時候,他以為這地獄之行終於結束了,回到了喬家,卻發現,真正的地獄,是喬家,是這個喬家啊!

喬暮陽以為,過了這麼久了,他應該敢於麵對那些如噩夢一般的不堪記憶了,卻原來他依舊怕得瑟瑟發抖,身體裡的血,好像從身子裡流光了似的徹骨寒冷。

腦海裡,是那些被人逼著與男子媾和的不堪畫麵,好多人,還有畜生......“啊......”喬暮陽忽然捧著腦袋,痛苦萬分的低吼,他跪在地上,背脊躬了起來,臉幾乎貼在了冰冷的青黑玉地麵上,“不會了,不會了,再也不會了......”一遍遍如咒語般低聲念叨著......

門口的老頭見喬暮陽神神叨叨的,不禁又往外頭挪了挪,離他遠些,越看越像鬼上身啊。

“把他給我捆起來!”

突來的暴喝,讓喬暮陽渙散的眼神頓時變得清明起來。

雖然,這聲音十足的不懷好意,雖然已經有人粗魯地用麻繩把他雙手反綁捆了個結實,可他還是感謝那個聲音,把他從那可怕的噩夢中拉回了當下。

“是父親還有什麼吩咐麼?”冷靜的看著一臉陰沉的中年男人,顧晨的心腹劉家的。

劉家的哼了哼,連話都懶得回他,直接看著旁邊的小廝一眼,喝道“帶走。”快步轉身而去。

喬暮陽心下一凜,顧晨突然改主意了,現在就要處置了他?

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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