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暮陽明白了顧元微的用意,知道她不是在與自己生氣,頓時展眉道,“那我,先喊人進來收拾一下?”
顧元微斜眼,隻見喬暮陽發髻微亂,衣襟半敞,麵上是不自然的紅,“你就這麼出去?”
喬暮陽頭一低,轟地一下,臉色緋紅,急忙抓緊自己的衣襟,活像有人正欲撲過來扒他衣服。
顧元微撲哧一聲輕笑,指了指臥房內的梳妝台,“去理理吧。”
“那你......”
“我不用。”顧元微說著,便抽去了發上的白玉簪,滿頭青絲頓時如瀑而下,炫目的桃花眼調皮地一眨,瘦尖了的下巴炫耀似地一抬,“你自去吧。”說著,從書按上撿起她看了一半的《夏周列國傳》,形態肆意地往臥榻上一倒,桃紅色的裙擺長垂到純白綿軟的裘皮地毯上,與那一頭黑緞般的青絲相映成趣。
喬暮陽拽著衣襟的手,微微右移,按在砰砰直跳的心口處,強迫自己彆開眼,行至內室。待他打理好自己出來,見顧元微目不斜視地盯著手裡的書,看的入迷,便輕輕地行至桌邊。為她泡了杯茶,小心地置在她身側的小幾上,自己則撿了本《錦高祖傳》讀了起來。
顧元微當真是看書入了迷,不,或者說,是對這個世界的曆史入了迷。
越了解這個世界,便越讓她感歎世界之玄妙,當真是無所不有。
很多曆史都跟過去那世界的曆史重疊在了一起,一樣存在著上古時代,一樣存在著夏朝,一樣存在著前後分為西周與東周的周朝,一樣存在著春秋戰國。
顧元微最初從書架上瞥見這些古書書名的時候,真是震驚不小,可一看方知,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這個世界自有文字記載開始,便一直是女為尊,男為附屬品的社會形態。一樣的夏、周、戰國,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朝代。
而結束戰國分裂狀態的,卻再不是秦始皇,而是大錦王朝的高祖皇帝。
顧元微翻頁的時候,瞟到了正跪坐在她榻下皮毯上的喬暮陽,無奈地搖了搖頭,她腳下的地毯,難道真比她身旁的裘毛毯子舒服麼?
“看的什麼書?”
喬暮陽聽到顧元微問他,便合上書冊,遞到顧元微麵前,“是高祖傳。”
“高祖一生跌宕起伏,魅麗壯闊,的確吸引人。”顧元微滿眼崇敬地說著,恨不能穿越到那個時代,一睹那高祖馳騁沙場的風采。
喬暮陽有些赧然地垂下頭,“啟年看到的,是高祖戎馬一生,征戰天下的波瀾壯闊,暮陽看到的,不過是魅生與俊英這對兄弟與高祖的一世情緣。”
“情緣麼......”顧元微笑問他。
“不是嗎?”喬暮陽佯作不解地回望她。
顧元微笑而不答,傾了身子,指尖劃過他濃黑得宜的長眉,“瑾瑜,我在努力。”由父親把這落紅帶入祠堂,在祖宗牌位前焚燒,才算是真正承認了喬暮陽在顧家的身份地位。隻是從父親的態度來看,目前,她若開口拒絕娶喬暮軒,父親不但不會答應,喬暮陽亦會岌岌可危。父親不是顧晨,顧晨要對付喬暮陽需要顧及很多,父親則不同,他若要喬暮陽死,便是在她眼前一劍殺了她,她又能如何?與喬暮軒的婚事,從父親那入手顯然是不可能的,那麼也隻有想法子說服喬暮軒了,顧晨對這個親生兒子到底是真心疼著的。
喬暮陽抓過顧元微的手,放在臉側,輕輕摩挲。怎麼辦呢,這掌心的溫度,他越來越貪戀了,“謝謝你,啟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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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微已成家,沈墨雖未表明何時把家業交到她手中,不過過年祭祖這事便全權交由她來住持了。
喬暮陽盛裝列於沈墨之後,其在顧家的地位已經不言而喻。
沈墨心有不滿,但,到底是女兒的夫郎,便也隻能忍著,反正在他眼裡,明年此時已經沒有了喬暮陽在此處的立足之地。是以,娶喬暮軒入府的計劃,以更加堅定的步子,緊鑼密鼓地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