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對話(1 / 2)

今日午膳,顧元微一改多日來,對沈墨的不聞不問,笑盈盈地說要陪他用膳。读零零小说

顧元微突然改變了態度,沈墨自然是多疑的,尤其是那個像極了喬暮陽的秦珅入府之後,他一度以為,他們父女之間的恩情,已經在他逼死喬暮陽的時候終結了。

隻是,他養育了十五年的女兒,這麼親昵的坐在他的身旁,恍如兩人之間毫無隔閡的說笑著,沈墨終於還是放下了戒心,專注地聽了起來。金海國的風土人情,在顧元微邊說邊比劃下,被她講述地繪聲繪色。

沈墨開懷的笑著,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懷青看在眼裡,更是高興在心裡,尤其是得知如寶也安然無恙,目前正在臨江府的時候,懷青高興地落了淚。他實在高興,又怕打擾了沈墨與顧元微的興致,便悄悄地退了出去。

顧元微說著說著,忽然就不笑了,偏著頭,一臉疑惑的問道,“父親,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死了的時候,我想到了什麼?”

沈墨的笑容僵在臉上。

顧元微拉著沈墨的手,仰著頭,如小時候那般,仰望著他。

顧元微本就如蒙著水霧的桃花眼,在那晶瑩的水漬下,顯得更加淒美動人,“父親,那時候我想,還好,就算我死了,還有喬暮陽,他會為我生下一個孩子,不管女孩兒還是男孩兒,終可以緩解您失去我的悲傷。”她頓了頓,忽然搖著頭咯咯咯笑著鬆了手,“父親,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我的孩子,是死在您的手中!”

“不是的,微兒,我——”

“不是嗎?那麼您想說,是喬暮陽自己不小心麼?還是想說,是被‘彆的人’害的,比如說喬暮軒?”顧元微站直了身子,退了兩步,跟沈墨拉開了親昵的距離,譏誚著笑道,“父親,暮軒還小,不禁嚇,一嚇他,就什麼都說了。”

沈墨辯無可辯的垂下眸,暗恨喬暮軒。

“父親,其實您也不必責怪喬暮軒。就算他不說,我也猜了個大概,因為......”顧元微靠近沈墨在他耳邊,輕輕地道,“我知道我是誰。”

仿佛一道驚雷,正中其身,沈墨隻覺得耳邊嗡嗡嗡作響,“你怎麼會......”

“這還得感謝敏之姐送我的當心一劍。”

“夏侯大小姐?她竟然......”

“這一切太奇怪了,由不得我不仔細的思考。為什麼我的孩子必須死,為什麼我必須死,為什麼你會默認喬暮軒肚子裡的孩子,為什麼你要把顧家所有家財輾轉送到堂姐手裡......再想到我最初會遇難的緣由,一切都繞到了九皇女金瑞霖身上。原來這一切,不過都是些老掉牙的戲碼,皇位之爭。而聖上對我破例的追封,我回來之後,又對我的格外縱容,這一切,都需要一個解釋,

而最好的解釋,就是我的身份。”顧元微理直氣壯地分析著她能夠猜到自己身份的緣由,實際上,這樣不可思議的事情,若不是喬暮陽對她說的,她還真是有些不相信的。

“原來那次意外,是九皇女她......”

“我沒有證據,不過就算真的有,我也不會拿出來,畢竟,您對我有養育之恩,這一點我是不會忘的。您的最終目的,我多多少少也是明白的。隻是,我還是想提醒您,您把所有籌碼壓在金瑞霖的身上,未免太過危險了些。畢竟,雞蛋易碎,您把所有放在一個籃子裡,若這個籃子倒了,那便什麼都沒有了。”

沈墨打了一個激靈,不知為何,顧元微的一個比喻,仿佛就讓他看到了金瑞霖慘敗的景象。他急切的抓住顧元微的手,“微兒,為父,為父不求你的原諒,隻求你,看在身體裡同樣留著沈氏血脈的份上,為沈氏儘一份力吧。”

顧元微沉默不語,沈墨仿佛看到了希望。

“暮軒快生了,屆時,找個機會,讓我那......叔父知道真相吧。”

“微兒!這樣會毀了你姐姐的!”

“父親!喬暮陽與孩子,我都能不與您計較,那是看著您的養育之恩上。但有一件事請您記住,從今時今日起,我的人生,您最好不要妄想做主!”顧元微嗬地一聲輕笑,“父親,十五年您都忍過來,何妨不再多等等?希望您這一次,不要再令女兒失望了。”

沈墨原以為,經曆了沈家滅門,親女早產死亡,妻子撒手人寰,顧元微驟然遇難又安然回來的種種,他再也不會體會到天塌地陷的感覺了。

可是現在,他才發現,他錯了。沈墨麵色緊繃地坐在座椅上,安靜的看著顧元微緩步離開。

原來災難,永遠都不會在你以為已經結束的時候,真正結束。

隻是一頓午膳的功夫,沈墨才真正的認識到,當初選擇埋葬顧元微一切的做法,是何等的錯誤。

他一心教養的女兒,心思竟是這般深藏不露。

“老爺?”懷青有些不解沈墨麵上凝重的神色。

“懷青,暮軒生產當日,我會引了阿硯入府。屆時,讓阿硯發現破綻,讓他知曉孩子的事情吧。”

“老爺,這樣的話,九皇女那......”

“懷青,微兒說得對,我們太急切了。這天還穩著呢,我們也得再多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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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年。”喬暮陽雖坐在屋內,早已不知向著門口張望了多少次。見到顧元微回來,臉上帶著略顯輕鬆的笑,他終於也舒了一口氣,“公爹,同意了?”

暮軒生產在即,兩人想了半天,都覺得這產子的生死關頭,是暮軒進入九皇女府這道門檻的關鍵所在。暮軒謊報了孩子的月份,孩子必須提前一個月催產,這破綻隻要讓沈硯知曉,那麼依著沈硯對顧元微的虧欠之心,必是會想辦法給顧元微一個說法的。至於,如何讓身處深宮的沈硯來到府中,自然是沈墨出馬最合適。是以,顧元微今日才會去找沈墨,對他說這樣的話。

“會同意的。父親最在意的,終究是沈家滅門之事。但他心裡,同樣對我是虧欠的。”顧元微說到此,頓了頓,擁著喬暮陽一同坐了下來,“父親當時也不過是孤注一擲,妄圖推金瑞霖一把,可事實上,金瑞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也是不清楚的。隻不過,血緣的關係,讓他覺得更加可信些而已。如今情況未明,金瑞霖最終能走到哪一步誰都不知道。那個孩子留下來,不僅對我們

來說是個麻煩,他日若有心人抓到了蛛絲馬跡,對金瑞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與其如此,還不如在事情還不算太晚的時候,好好策劃,精心彌補。若策劃得好了,對金瑞霖來說,不過是多了件風流韻事而已。”

“可這件事,對你的影響卻是最大的。”畢竟,夫君偷人,這樣的事情,讓啟年以後出門如何麵對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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