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金瑞霖大獲全勝,以最快的速度,傳入金天翊耳中。
金天翊大聲笑著,以前所未有的鬆懈之態,倚進龍椅之內,“阿德啊,朕終於把梁王的人清理乾淨了。”
鄧忠德滿目崇敬,以極儘恭敬之態跪了下去,“恭喜陛下,得償所願。”
金天翊自顧自笑著,因為太過高興,有些話不自主的就說了出來,“霖兒這孩子,當真是聽話得很,可她實在算不得聰明。屠城,她還真敢做,嗬嗬嗬……”
鄧忠德彎著的腰,再次向低處伏了伏。
金天翊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著話,“朕身體康健,再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都不成問題,朕還可以多生幾個孩子,再好好挑一挑啊……其實,阿硯的兩個孩子確實好,隻是,朕自從見到元兒之後,就老是夢到梁王,你說奇怪不奇怪?恩……元安死了,阿硯知道之後一定很傷心,朕今晚便去陪他用膳。”
“奴才這就去傳令。”
“去吧,去吧。”
一席晚膳,吃得靜悄悄的。
金天翊擺了擺手,令人把飯菜都撤了下去,拉過沈硯坐到她身旁,“你若難過,便伏在朕的肩頭哭上一哭。”
沈硯擎著淚光,盯著金天翊淒苦的笑,“臣君固然難過元兒身死,可臣君更難過,陛下竟然令霖兒屠城。”民心一失,霖兒這太女之位恐怕再無可能了。
金天翊挑了挑眉,勾起沈硯的下巴,輕輕摩挲著他的唇,“朕捫心自問,一直待你很好很好,你為何不知足?”
沈硯笑彎了眼,淚水終於劃出眼眶,“臣君從未不知足。”
金天翊猛地把手掌往下一移,掐緊沈硯的脖頸,“那你告訴朕,元安到底是如何與蟄伏在西邊的梁王逆賊勾結到一塊兒的?”
沈硯因著呼吸不暢,而漲紅了臉,眼中卻毫無畏懼,他因被金天翊扼著喉嚨說不了話,隻能艱難的搖搖頭。
金天翊皺著眉,鬆開了沈硯,難道他真的不知?她疑惑著起身,忽然一陣頭暈目眩。
“陛下?”沈硯焦急的扶著她。
金天翊晃了晃腦袋,暈眩感更加強烈,四肢軟軟的,用不出力。她怒睜著眼睛,瞪著沈硯,想開口質問,一聲大喊突然由殿外傳來。
“護駕!護駕!有刺客!”
清脆的刀劍觸碰聲中,夾雜著數不清的重物落地的悶響。緊接著,數道的黑影,防守的宮廷侍衛,逼向了金天翊所在。
沈硯扶著手腳無力的金天翊,被黑衣人團團包圍。
正對著沈硯的黑衣人,猶豫著與沈硯視線一觸,然後雙眼一眯,不再猶豫,舉著劍,向著沈硯刺去。
噗噗兩聲。
這一劍,直接穿透了沈硯的身體,沒入金天翊的腰部。幾乎同時,其他黑衣人也舉劍,刺進了金天翊的身體。
當渾身浴血的鄧忠德與滄瀾衝進來的時候,金天翊與沈硯已經一同倒在血泊裡。
那些黑衣人仿佛根本沒有逃跑的欲望,抽回劍,在自己頸間一劃,鮮血四濺。
“陛下!”
“君後!”
鄧忠德與滄瀾衝過去堅持兩人的脈息。
金天翊身重數劍,已無氣息。
沈硯卻隻中了腹部一劍,一息尚存。
滄瀾摸出一個瓶子,倒了粒藥丸就往沈硯口中塞去。
沈硯虛弱的睜開眼睛,撇開臉,“滄瀾,我累了。”他說著,望向鄧忠德,“鄧總管,霖兒交給你了。”
鄧忠德老淚縱橫,哽咽地點著頭,“君後,放心。”
“滄瀾,元安的孩子,我托付給你了,保護好那孩子……等……”沈硯的聲音越來越低,漸漸了沒了聲響。
“君後——”
鄧忠德抹乾淨臉上的淚痕,走到殿外,大聲嚷道,“陛下駕崩——君後殯天——”
那一聲聲尖利的高嚷,在本該寂靜的皇宮中,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暗潮。
鄧忠德帶淚的目光,望著那繁星閃耀的夜幕。
這一天,很多人,等了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