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的話不能不聽,韓毅鬱鬱低頭,就著麵前一碗白米飯狼吞虎咽,幾次伸出筷子都隻夾眼前最近的那道菜。
張況笑嗬嗬地掏出煙盒,挨個遞煙暖場,但隻有徐白義接了他的煙掛在耳朵上。
見桌上其他人都不抽煙,張況想了想還是把遞到嘴邊的煙給放下了,接著他看向安奕說道:“今天這頓飯真是太感謝了,以後有什麼需要的你隻管打電話,我看我倆的業務範圍也有重疊,哈哈,能幫的忙我一定幫。就比如說這位溫女士……”
“這個事兒呢,上麵暫時還沒有定性,我覺得完全是不用躲的,這又不是酒駕毒駕肇事逃逸,從筆錄結果來看,當時方子羽,哦,你好小方。”張況說到這裡衝方子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時你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對吧?”
聽這意思,溫言撞死紅毛這件事還有轉機?方子羽立刻回道:“對!當時麵包車裡一共下來三個人,手裡還拿著匕首、砍刀、棒球棍,而我跟徐大哥赤手空拳,要是真的打起來,很可能有生命危險!”
“對嘛,再看看那三個犯罪嫌疑人當時在乾什麼呢?”張況轉頭看安奕,提高音量說道,“在對你實施綁架!所以說,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溫言駕車撞人不應該定性為故意殺人,這屬於特彆防衛嘛!”
韓毅聽到這,眼前一亮,吞了嘴裡的飯菜急聲道:“特彆防衛就是特殊防衛。我國刑法第20條第3款規定:對正在進行行凶、殺人、搶劫、強h奸、綁架以及其它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采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對嘛,以前特警隊那個小李還是小誰?把一個正在施暴的強h奸犯打進了醫院,也沒有擔責任啊,隊裡還給他表彰呢。”
張況隨口舉了個例子,語重心長地勸道:“所以說,溫言現在不應該躲避,躲避解決不了問題,她應該站出來配合警方調查才對。如果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跑了,沒問題都變成有問題,再加上死者家屬肯定會利用輿論對警方施壓,拖得越久,越是麻煩啊。”
說到這裡,其他聲音全沒了,方子羽、徐白義、齊小米和韓毅都放下碗筷,緊張兮兮地看著安奕。
隻見安奕搖頭淺笑,說道:“這到底是不是特殊防衛,要不要承擔刑事責任,我們說了都不算,那得看檢察院和法院。如果真要上法庭,我願意賣房賣車,給溫言請最好的法律顧問,最好的律師,可問題是,我也沒法聯係上她啊。所以這事就不用再說了,如果我聯係上溫言,一定把你們的話轉達給她,也一定配合警方工作。”
“不過我有些好奇,張先生不是已經離職了嗎?怎麼還能看到詢問筆錄和訊問筆錄卷宗呢?隻有兩邊都看了才能清楚了解到當時的情景吧?這不違反紀律麼?”
這個話題轉移,手法生硬,但角度刁鑽,張況嗬嗬笑著不說話,韓毅出來打了個圓場,一邊以茶代酒舉杯相敬,一邊和方子羽、徐白義兩人打著哈哈,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了破案過程。
之後沒人再提起溫言,各自聊起感興趣的話題。
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方子羽已是微醺,無意間一瞥,居然發現坐在對麵的張況一直用很感興趣的眼神盯著自己看,頓時心裡發毛,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時,徐白義站起身,嘟嘟囔囔說犯了煙癮要去陽台上抽一根,拉開座椅走向屏風後麵的觀景閣。
而張況則起身換了個座位,坐到方子羽身旁,向他伸出手:“你好,我叫張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