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的幻術是建立在一定媒介之上的,而這裡顯然不存在另外一個倒黴蛋。瀧川悠一隻能乖乖坐回椅子上,廢了好大的勁才把原本弄斷的鎖鏈綁回原狀。
紫色的霧包裹住他,使得琴酒的每一槍都輕飄飄地穿透。
表麵上他好像被打中了,實際上他都快無聊麻了。
瀧川悠一決定等演到琴酒弄死他就偷偷溜出去,這裡應該是他們的據點之一,說不定能搞到什麼情報。
運氣好的話,還能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找到他們幕後的boss。
“還有心情走神。”男人玩味地說道,他的視線低垂,注意到少年敞開的領口處露出的頸部線條。
琴酒在那裡開了一槍,他刻意避開了動脈,這個舉措使得對方既不會馬上死去,又不會發出煩人的聲音。
像朵被人摘下,踩在腳下狠狠碾碎的小白花。
琴酒毫無感情地又一次用槍口對準了瀧川悠一的心臟:“真遺憾,你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變故在這時陡生。
木椅與鎖鏈的連接處斷開,忍不下去的瀧川悠一傾身,一頭撞在琴酒的額角。
他的聲帶損傷,隻能發出“哈”的笑聲。
沙啞的,好像是斷了弦的提琴。
伏特加站在門口,他看了眼倒在琴酒身上,肩膀聳動的少年,覺得對方可能是瘋了。
也對,被折磨了這麼久,是該瘋了。
琴酒麵無表情,暴躁地將身上的重量扯開。
“蘇格蘭。”他緩緩站起來,對角落裡掙紮的諸伏景光冷聲道,“你好像很久沒有做過處決這種事了。”
瀧川悠一偏過頭。
那把黑色的衝鋒槍在猶豫中被舉了起來,槍口對準的是他,卻有偏向琴酒的趨勢。
這可不妙。
瀧川悠一歎了口氣,冷淡的目光挪向一旁的六道骸。
“……”
砰的一聲,六道骸往天花板上開了一槍。
琴酒不耐煩地看去時,夏布利正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
“抱歉,手滑。”
在這短暫的幾秒裡,瀧川悠一的唇瓣一張一合。
他倒在地上,以這個角度看不清對方的臉。
但他知道,諸伏景光一定能看見。
[開槍]
少年又一遍重複了在橫濱時做出的口型。
[我不會死的]
出現在諸伏景光眼中的,是在那一遍又一遍播放的新乾線錄像中解脫的笑容。
【“不,誤會了。我當警察隻是因為據說工資不錯,還不容易被開除。”】
搖曳的櫻花樹下,剛結束完負重跑的瀧川悠一倒在地上。
諸伏景光失笑,伸手要拉他,卻反被拽倒在地上。
瀧川悠一惡作劇得逞,在這時撐起半個身子,偏過頭時柔軟的頭發落在他的臉上。
【“景光呢?”】
[你是警察]
[要勇往直前]
——悠一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個奇跡。
——為什麼能用這麼篤定的口吻說著奇跡還會發生第二次的話呢。
【“我在此莊嚴宣誓,忠實擁護日本國憲法和法律,遵守命令和條例……”】
【“不受其任何約束,不因任何事恐懼,不為任何人憎惡,以自己的良知,履行警察職務,公平公正……”】[1]
宣誓的時候,櫻花的花瓣落到了地上。
——明明是這麼想的,諸伏景光卻選擇了相信對方的話。
砰的一聲,血濺到他的臉上,諸伏景光垂下了眼。
少年的心跳與呼吸停滯,在琴酒檢查過後離開時,諸伏景光卻看到那蒼白的手指動了動。
本該死去的瀧川悠一重新睜開眼睛,在這片隻有他們兩個人存在的地方,像小孩子一樣比了個ok的手勢。
脫力的諸伏景光鬆了一口氣。
“你這家夥……真的是……”
顫抖的嗓音中帶著鼻音,諸伏景光揉亂了頭發,對著倒在地上的同期伸出了手。
[諸伏景光好感度+1]
[當前好感度:99]
諸伏景光站得筆直。
這次,他沒有被悠一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