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瀧川悠一義正嚴詞道,“他們二打一還偷襲,我隻是懶得反抗罷了。”
那雙淺色的眼眸直直地望了過來。
阪口安吾一頓,額角冒出冷汗,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瀧川悠一:“下次可以試試2V2。”
……不好的預感成真了!
“為了防止你忘記,姑且提醒你一句。”阪口安吾忍耐道,“我是情報員,參與你們的鬥爭是去送死嗎?”
瀧川悠一不緊不慢地把自己的咖啡倒掉一半,然後又加上了一半牛奶。
“安心啦。”少年頭也不抬地安慰道,“你是太宰的朋友,他又不會真的對你動手。”
這句話說的有些奇怪,阪口安吾盯著他孩子氣的動作看了一會,頭疼地按了按額角:“你和太宰不也是朋友?”
瀧川悠一手一抖,白色的液體瞬間從杯子的邊沿溢了出來。
“你對朋友的定義好奇怪。”瀧川悠一注視著自己的失敗品,沮喪了一會才慢悠悠地抬頭,“我們怎麼看都更像敵人啊。”
阪口安吾:“……中原呢?”
“比太宰省心一點。”
這才叫無情吧,簡直是被聽到要被揍一頓的話。
阪口安吾在心中默默吐槽。
“那織田作先生?”
驀地聽到預料之外的名字,瀧川悠一疑惑:“這和織田作有什麼關係?”
阪口安吾皺眉:“我以為上次的事後你們私下還有交流。”
瀧川悠一艱難地從記憶中翻出幾條線索。
織田作之助是鑒定科的人,主要負責後勤工作,異能力叫[天衣無縫],愛好是到處撿孩子。
……孩子?
瀧川悠一恍然大悟:“你是指我上次順手把他家的小鬼從不知道哪方的黑手黨那裡拎回來的事?”
好像叫優。
記不清了。
瀧川悠一無所謂道:“我都不知道那是織田作家的,動手隻是因為那個討人厭的大叔喊我花瓶而已。”
少年在說這話時支住下巴,他肩上的銀發隨著動作滑落,幾縷虛虛地掩住半張臉。那雙盛氣的眼睛垂下時,柔軟的睫毛也跟著落下。
不做黑手黨的話,應該是哪個家族嬌生慣養的繼承人才對。
阪口安吾的腦子裡莫名其妙地冒出這個念頭。
“對了,這個。”
兩顆紅色的藥丸擺到了麵前,聊天到現在,瀧川悠一終於想起了正事。
“我從那邊的基地裡帶出來的,方便的話可以檢測一下裡麵的成分。”
阪口安吾擰眉,捏起來對著光看了看。
從外表看起來很普通,但既然瀧川這麼說……
“我知道了。”阪口安吾嚴肅道,“鑒定科的結果出來後我會整理好發給你。”
“還有。”
玻璃的桌麵上掉下一枚U盤,瀧川悠一繼續道。
“這裡麵是[朗姆]的資料和我曾與他對話後留下的錄音。”
阪口安吾愣住,抬起眼時少年正彎著唇角。
“這是我作為乾部的請求。”瀧川悠一平靜道,“安吾君,我需要你在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找到他。”
他明明在笑,清雋的五官中卻仿佛淬了層冰。
阪口安吾很少見到瀧川悠一這副表情。
這與對方因為被叫花瓶而陷入的暴怒狀態不同,瀧川悠一一旦露出這副神情,往往意味著有人要被拉入海麵下噬人的漩渦。
阪口安吾歎了口氣:“我會試試看。”
青年說著站起來,將這些東西與筆記本一起放入手提箱中。
外麵有港口黑手黨的人在等他。
但在阪口安吾踏出這間屋子前,瀧川悠一卻向後靠了靠。
“安吾。”他的脖頸抵在椅背上,整個人慵懶地後仰。
瀧川悠一輕笑著問道,“你剛剛怎麼不問問自己?”
太宰治,中原中也,織田作之助。
阪口安吾的嘴中冒出了許多名字,卻唯獨沒有他自己。
這個問題打得阪口安吾猝不及防,他揉亂了頭發,回過頭與後者對視時顯然有些頭疼:“差不多能猜到你會說什麼。”
“但是。”阪口安吾說到這裡頓住,“瀧川,你沒有自己想得那麼糟糕。”
瀧川悠一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努力地理解這句話。
糟糕的定義又是什麼呢?
他殺人、搶掠,對於可憐的事物沒有同理心,甚至在肅清敵方組織的時候也不會放過任何婦孺兒童。
瀧川悠一想阪口安吾大概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更糟糕的人了。
“謝謝。”雖然不太讚同,但他還是禮貌地做出了回應,“和你聊天很開心。”
少年的語調緩慢,皮膚在昏暗的光線下如雪一般蒼白。
阪口安吾無奈地笑起來。
他忍不住去想,瀧川的皮膚是不是一直這麼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