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門裡,奧特曼變身的音效與凝重的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還真的在看。
波本溫涼的視線落下,扯開唇角時略帶嘲諷地笑了聲,隨即目光挪到琴酒身上:
“我以為萊伊那邊你處理得還要更久點。”
萊伊的行蹤暴露,組織重要的研究被毀。
這個話題使得本就寂靜的空氣一下子將至冰點。
“提到這個。”沉默片刻,琴酒淡淡地開口,“第四大道。波本,你當時有任務,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那雙幽綠色的眼睛抬了起來,男人冷峻的五官中充斥著漠然與警告。
根據萊伊的說辭,斯繽尼塔和波本是一前一後出現在那裡的,他們在路邊交談了一會,看到突然出現的萊伊時似乎有些驚訝。
巧合?
琴酒並不相信巧合。
他這麼想著,瞥了一眼安靜地托著下巴的斯繽尼塔。
“斯繽尼塔。”琴酒慢條斯理地喊了一聲他的名字,“解釋。”
被點到名字的少年頓了一下,不情不願地舒展開攥緊的手指。
一個煙盒。
他向來能摸到點東西。
之前是打火機,現在換了一個更直接的。
琴酒鋒利的眉骨下眉尾輕抬,語氣更冷了幾分:“彆裝傻,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
“哦。”停頓幾秒,瀧川悠一敷衍地應道,“我邀請波本去的。”
這個姿勢使得琴酒能將對方每個微小的動作都納入眼中。
可心跳,呼吸——通過肢體接觸時的感知,斯繽尼塔的每個方麵都挑不出毛病。
波本猛然察覺到琴酒的目的,下意識地攥緊拳頭。
一時之間門,他突然有些慶幸悠一現在燒得迷迷糊糊的狀態。
斯繽尼塔的受傷是港口黑手黨的一次挑釁,也是琴酒的失誤。
倘若不是他現在隻剩下了一口氣,即使找不到證據,琴酒的問話方式也不會這麼溫和。
“去乾什麼?”沒有理會波本的目光,琴酒將那繞過指尖的銀發猛地攥緊,迫使後者抬起頭與自己對視。
這不是琴酒第一次懷疑他親手飼養的小鳥。
組織的TopKiller不信任任何人,用帽簷下的陰影遮掩住情緒,一個最簡單的任務都要反複核查,再設下PnABC。
但每當琴酒企圖從那雙藍色的眼睛中找到一點撒謊的痕跡的時候,斯繽尼塔都是同樣的反應。
少年的眼裡隻有惱怒,像是瀕死前幼獸毫無威脅的掙紮。
“找便宜的公寓。”瀧川悠一回道,裝模作樣地掰開他的手,“我總不能每次都去咖啡館過夜吧。”
琴酒的耳邊再次浮現出那聲痛苦的喘/息。
斯繽尼塔總是在受傷,人前蹦蹦跳跳,人後窩在角落的卡座裡,可憐得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花。
偏偏還是為了組織的利益。
【“你終於想通了,Gin?”】
酒店的客廳裡,貝爾摩德似笑非笑。
“鬆手!”
思考間門,琴酒聽見斯繽尼塔不服氣的聲音。
少年將拳頭握緊,直直地往他臉上砸來。
琴酒麵無表情地偏頭躲過,握住他的手腕時,察覺到掌下的溫度又高了幾分。
於是他偏過頭去看向一旁好整以暇的波本。
“39.8℃。”默契地上演這場演出的波本微笑道,“你回來前剛測過。”
琴酒:“……”
波本:“你以為我是為什麼按著他睡覺的?”
他這麼說著,提示性地又看了眼斯繽尼塔的手機。
瀧川悠一警覺。
等等,這是什麼?恩將仇報嗎?
反應過來的少年下意識地去搶自己的手機,但動作還是慢了琴酒一步。
達成目的的TopKiller毫不留情地把他丟給一旁的波本。
瀧川悠一:“強盜!”
瀧川悠一:“不對,強盜們!”
琴酒本來準備離開的腳步頓住。
他煩躁地調轉方向,最後斯繽尼塔疑惑的眼神中抬手。
琴酒的動作乾淨利落,一個手刀直接擊在少年的後頸。
把斯繽尼塔扔回床上時,琴酒譏諷地看了波本一樣,緩緩吐出兩個字:“廢物。”
“……”波本沒有說話,餘光轉向一旁昏迷中的斯繽尼塔。
竟然能忍住沒有還手。
港口黑手黨那個組織到底給悠一發了多少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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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瀧川悠一並不是很在意自己生病的事。
琴酒把他的手機還給他後,瀧川悠一在裡麵發現了竊聽裝置。
除此之外,他猜測琴酒一定還去查了他賬目上的資金流動。
當然,這些事情他都早有應對措施。
瀧川悠一唯一沒有預料到的是,琴酒把安全屋的門鎖了。
“伏特加。”燒退了一半的少年坐在地毯上,研究拆鎖失敗後,麵色陰沉地將矛頭轉向一邊當隱形人的伏特加,“快說,你一定知道密碼。”
伏特加:“我不知道。”
瀧川悠一:“你拿你的駕照發誓。”
伏特加:“……我發誓。”
瀧川悠一盯著他看了一會,斬釘截鐵:“我不信。”
……那你問什麼啊!
伏特加在心裡吐槽,一臉滄桑:“大哥說在查明雪莉的事情前你都不許出門。當然,這也是為了你好。”
瀧川悠一氣得把螺絲刀擰成了兩半:“不公平,那萊伊怎麼沒事?”
伏特加語氣微妙:“那家夥被控製起來的地方可比你差多了。”
誰關禁閉的時候不僅有電視看,還能有醫生上門。
不過不是都排除斯繽尼塔的嫌疑了嗎?
伏特加想到前幾天的那份斯繽尼塔的資料,有些疑惑。
這小子的確是去看公寓的,隻交了個定金,五十平的房間門裡空空蕩蕩,隻放了一張小小的床。
伏特加恍然大悟。
保護性□□!
大哥一定是擔心港口黑手黨的那群兔崽子趁著他們忙碌的工夫再對斯繽尼塔下手!
大哥不愧是大哥,想得就是周……咦,斯繽尼塔人呢?
回過神的伏特加頓住,迷茫的目光在玄關處被拆掉的密碼鎖上停留片刻。
糟糕,這小子剛剛是裝的。
竟然趁他不注意一溜煙就跑了!
伏特加的額角流下冷汗,剛掏出手機準備聯係大哥,就聽見玄關外傳來的腳步聲。
琴酒還是那件黑色的風衣——如果忽略掉他手中的斯繽尼塔的話,除了一身血腥味,男人與早上出門時比起來沒什麼變化。
伏特加閉緊嘴巴,不敢說話。
琴酒把玄關處被拆下來的鎖踢開,冷笑:“你倒是很有長進。”
瀧川悠一:“一般一般,努力的話你也做得到。”
琴酒眯起眼:“傷口好了?”
瀧川悠一點頭,得意:“結痂了,醫生說我沒問題。”
斯繽尼塔又恢複了活力。
伏特加這麼欣慰地想著,剛想舒出一口氣,就聽見一聲槍響。
……斯繽尼塔手裡拿的好像是大哥的備用槍。
這都能被他找出來?
不確定,再看一眼。
沒錯啊——但是為什麼裡麵冒出來的是花瓣?
伏特加後知後覺地看向客廳餐桌上的花瓶。
盛開的玫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斯繽尼塔薅得一乾二淨,隻剩下了光禿禿的枝乾。
“彆總揪著我。”
伏特加聽見斯繽尼塔這麼認真地說道。
“雖然你現在比我高,但是我還能再長。”
琴酒輕嗤,看了眼少年手中的槍。
“你會改裝?”
“……還好。”
“還算有點用處。”
琴酒平靜地說道,鬆開抓住他後領的手。
“改回去。”
不等斯繽尼塔回答,他走進浴室。
瀧川悠一盯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看了一會,不解地看向伏特加:“你說琴酒恨我嗎?”
伏特加:“……大概吧。”
瀧川悠一:“那他怎麼還不把我趕出去?”